嬴白和扶苏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之前暗卫打探到的村子里。
然而刚进村子,便见到不少人从家中出来,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扶苏吩咐身旁宫人,“你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唯。”
宫人行礼,朝着里头走去,随手便拉住了一个正往里头赶的黔首,“这位老丈,你们为何全都往里头赶啊?”
老丈下意识回头,本还有些不耐烦,一看对方的穿着和他身后不远处的队伍,顿时将不耐烦给收了起来,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哎,也怪他们家爹娘走的早,家中就剩下这么三个孩子,不然怎么会被自家亲戚给欺负呢。”
“之前家里的一块地被抢了过去,今日倒好,还想过来抢房子,真是造孽哦!”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的身后,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然而宫人只是笑吟吟的从怀中取了一个秦半两递给他,随后转身去同扶苏禀报。
(秦半两购买力是很不错的,从萧何曾赠刘邦3枚半两解决其经济困境里可以看出来)
老丈则被这忽然的好事给砸的都顾不上热闹了,反应过来后连忙往家里跑。
这么大的钱,自是要好好藏起来先。
……
而这边扶苏也听完了宫人打探到的事情,温润的眉心蹙起。
嬴白叹气:“看来他们的日子过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啊。”
怎么说呢,就觉得很正常吧,毕竟即便在后世,这样的确实也不是没有。
有人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嬴阴嫚皱着精致小巧的鼻子,“这些人可真是坏,他们都那么可怜了。”
但嬴白却道:“就是因为可怜,才更加容易被人欺负,还有就是人善才更容易被人欺。”
差不多的道理吧,人都喜欢捏软柿子嘛。
“走吧,我们赶紧过去。”
扶苏叹息一声,微夹马肚,一行人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这下甚至都不需要人帮忙指路了。
……
江囚吾冷眼看着自己阿父那边的亲戚,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撒泼耍横,一言不发。
周围不少邻居在身侧帮他说话,可有理的人遇上这种撒泼打滚的,又如何能说的清。
特别对方还带着老人的情况下。
江囚吾说不过他们,但这个房子是他们兄妹几人唯一的栖身之地,绝对不可能再让出去!
“姑,大父,大母,你们想闹便继续闹,但这个房子,我们是绝对不会让给你们的;我阿父阿母成婚时你们也未曾帮衬,这房子是他们自己靠着自己的双手盖起来的,同你们无关。”
“那又如何,你阿父再怎么样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是我的儿,他走了,这房子自然也有我们两老的份!”
江囚吾大母看着他一脸厌恶,即便这个是她的第一个孙,但她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
(古代孙子/孙女通常都被称为孙)
而且自打有了他之后,他儿子就再也不帮衬家里了,这根本就是个扫把星。
江囚吾:“那大母怕是忘了,你们已经将我阿父逐出家门了。”
“那……那又如何!”
她才不管,反正他儿子留下来的东西,都得是他们两老的,以后自然也得留给他们喜欢的儿孙。
“你这根本就不讲道理!”
江囚吾的舅父站在他身侧,因为也是个好脾性的,拿这种泼皮无赖没法子。
这不,他一说话,江囚吾的姑姑便双手叉腰的瞪着他,“这是我们江家的事情,关你一个外姓人何事!”
自打他们齐国归秦以后,他们这些原本的贵族便沦为了普通的黔首,变得需要跟他们争食吃还争不过。
如今这日子过的越发差了起来,甚至连吃饱饭都不是一件易事。
是以便忍不住的将脑筋动到了这个无父无母的子侄身上了。
这个房子,还有他手底下所有的土地,他们都势在必得,即便是县官来了,他们也有理!
江囚吾咬着牙,他对眼前这家人时不时来闹一闹真的快烦透了!
之前将一半的地让给了他们,本以为这样能让他们收敛一些,谁曾想,竟更加过分!
如今竟还想要他们唯一的住所!
绝不可能!
可如若他们每日都这般来闹,他们的日子又如何才能过的下去呢!
就在他如此这般无措之际,一道声音如天外之音一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按大秦律,侵犯他人土地,私自移动田界(盗徙封)可判处赎耐,你这是不把我大秦律放在眼里么!”
(赎耐指的是剔除胡须和鬓角,再服四年徒刑,但可以赀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