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进去?擎副手在里面。”
吴期咬牙直起腰身,“不用,我挺好的。”他可不想触余千岁的忌讳,饶是和擎风关系好,可是这云落山,说来说去还是会长一职最权威。
更何况哪有主家未到,客人先行的道理。
吴期坐在石墩上面,上身贴着膝盖,强压住胃部的难受。
没过一会儿,振翅飞梭扇动地面的草坪,余千岁和陈槐走下来。
“你俩居然比我们还快。”余千岁调侃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在这儿发什么呆。”
沈慕梨接过话头,“这不是在等你们吗。”
“以后没那么多讲究,你俩可以随意进出。”余千岁话是对吴期和沈慕梨说的,眼神却盯着陈槐不放,“都是老朋友了。”
吴期笑得灿烂,“还得是余哥!”他蹭地一下竖起大拇指。
余千岁带着三人往里面走,行过宽路,曲径通幽。
穿过转角,悬于天空的飞檐黛瓦,似是从岩壁脱颖而出。千年沉香木打造的廊柱,表面未涂漆色,但经久不衰的特殊香气,萦绕在整个走廊。
小桥流水,一砖一瓦颇为独特。
浮雕青玉堆砌的跨桥,站在桥面能够看到下方摇曳游动的鱼群。
远处是翡翠瀑布汹涌倾泄,激荡在岩石溅起水花,令周围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更为适宜,沁人心脾的凉意却丝毫没有入骨的寒气。
三间竹编外墙的平房,掩于山水后面。
溪水冲击卵石的声音,混着高声鸣奏的瀑布,形成天然交响乐,若是在这里久居,永不停歇的白噪音,恰能抚平内心的毛躁。
“你们今天住在这儿吧。”
余千岁事先着人把这几间屋子收拾了出来,陈设虽然简单,但是用度吃穿,却全是上乘品。
他双手背在后面,优哉游哉地打趣道,“吴期,你是自己一间,还是?”
“我俩就不给余哥多添麻烦了,我们一间就行。”吴期伸出食指,着重强调。
“那行,有什么事情你们随时跟守卫说就可以。在我这里,不必拘谨。”
余千岁话锋一转,淡然从容道,“不过你们若是加入云落山,只会有比现在更卓越的待遇,权限亦会更高。”
他一双玉眸在三人身上梭巡,“当然这件事全看你们的选择,我不勉强。”
说完,余千岁转身,独自离开。
他这一走,吴期身上加固的两分拘谨感,顿时荡然无存,他在岩石上蹦蹦跳跳,唰地一下蹲在陈槐面前。
“陈哥,你是咋想的啊?”
余千岁把他们带到这儿,看上去只跟吴期和沈慕梨说话,然而他说的那些,摆明了是说给第三人听的。
陈槐自是沉默,他双腿盘坐在平面巨石上,石头底部时有水流冲刷,浪声时高时低,正好将他的识海冲刷干净,免得不知该怎么办。
“我想什么?”
他眼中迸出一丝迷茫。
“当然是余千岁说的,他可不只一次邀请你来他的公会了。”
“他也邀请你了,还有沈慕梨。”
吴期嗤笑一声,“得了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才是重点,我是顺带的。”
他摇晃肩膀,推搡陈槐,“若是没有你,他才懒得搭理我。”
陈槐哦了一声,湍急的水流侵入他的心房,胸膛不安的水面,藏着他躲起来的内心。
“我不打算加入公会,之前我就明确跟他说过了。”若不是没有足够的积分,他现在只怕早在自然之都睡大觉了。
陈槐唇边弯起淡一抹浅笑,“你和沈慕梨怎样计划,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更不用因我的决定,导致你们也给出一样的答案。”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被其他人或其他事所左右。”
他拍拍吴期的肩膀,“无论什么结果,只要你想好就行。”
陈槐选了最左边的屋子,一进去,他便将门和窗户全部关上。
顷刻之间,一方天地只剩小情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