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闹的场面,本以为只是场寻常茶会,倒像是在审犯人。”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向聂才良。
荣国府夫人率先起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聂大人怎么来了?快请上座!”
镇国公府二小姐更是忙不迭地整理鬓发,眼神含羞带怯地瞥向聂才良。
聂才良却径直走到扶凌萱面前,视线扫过她面前未动的茶盏:“扶姑娘好雅兴,旁人指着鼻子骂,还能安坐如山。”
他话音未落,周围贵女们纷纷开口。
“聂大人您来得正好,”李侍郎夫人连忙道,“我们正为世子妃打抱不平呢!八公主在蜀王府如此跋扈,世子妃却一味忍让,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是啊是啊,”另一位贵妇人跟着附和,“聂大人在朝堂上刚正不阿,您可得劝劝世子妃,莫要丢了蜀王府的脸面!”
聂才良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牢牢锁着扶凌萱:“依本官看,不是扶姑娘软弱,而是另有隐情。”
他故意拖长尾音,成功勾起众人好奇心,“诸位可知,八公主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贵女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荣国府夫人凑近问道:“聂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聂才良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
“这是今早收到的密报,有人瞧见蜀王府的下人,鬼鬼祟祟与江湖术士往来。”
他将纸笺展开,煞有介事地念道,“说是八公主被邪物附身,这才行为疯癫……”
“啊!竟是这样!”镇国公府二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我说好好的公主,怎会突然如此跋扈,原来是中了邪!”
“可不是嘛,”李侍郎夫人一脸恍然大悟,“世子妃不愿声张,也是怕有损皇家颜面。唉,倒是我们错怪她了……”
扶凌萱看着众人被聂才良三言两语带偏风向,心里直冷笑。
她站起来行了个礼,语气淡淡的:“多谢聂大人关心,不过外面传的那些话,当不得真。仪华就是得了场病,脾气才不太好。”
聂才良摇着扇子,脸上挂着自信的笑。
“扶姑娘这么护着她,倒让我想起以前的才女谢道韫。可惜啊……”
他故意卖个关子,周围的贵女们都伸长脖子等着听。
“谢才女能作诗咏雪,不知道扶姑娘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没等扶凌萱开口,他就走到窗边,看着池塘里的残荷大声说。
“既然说到生病的姑娘,我就献丑作一首,‘娇花经雨损容光,误落侯门惹祸殃。若得东风怜薄命,莫教零落委泥塘。’”
话刚说完,李侍郎夫人带头鼓掌:“聂大人好诗!既说中了八公主的事,又透着对世子妃的心疼!”
扶凌萱手指在茶盏边上转了转,突然笑出声:“聂大人这首诗,让我想起一句俗话,画虎不成反类犬。”
看大家都一脸惊讶,她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蘸墨,唰唰写下几行字。
“墨染乌云掩日光,巧言偏作护花腔。若非胸少经纶墨,怎把歪诗当玉章?”
写完后,她把纸推到聂才良面前:“大人把自己比作东风,可东风要是乱吹,把花吹坏了,不也成了坏事?”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蝉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