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过了,齿间没有残留毒囊,指甲缝里也没藏刀片。”长恭跪在地上,额头贴地,“是真的咬舌……”
“咬舌能死得这么干净?”谢嘉泽踢翻一旁的刑架,铁链哗啦作响。
他气愤不已:“分明是有人在暗处动手!消息封锁住,不许走漏半个字!”
扶凌萱却突然开口:“为何要封锁?”见谢嘉泽转头看她,她将药箱往桌上重重一放。
“刺客死得蹊跷,本就惹人怀疑。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将消息放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你疯了?”谢嘉泽皱眉,“现在满城都是陛下的眼线,把这事宣扬出去,不是授人以柄?”
“恰恰相反。”扶凌萱拿起剪刀。
“当所有人都盯着蜀王府时,那些想动手脚的人才会投鼠忌器。”
“世子别忘了,三公主的婚期将近,陛下要的是你乖乖就范,而不是闹出人命。”
长恭听得一头雾水,谢嘉泽却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半晌,他突然笑了。
“好个以退为进!就按你说的办。长恭,去把厨房的杂役都叫来,就说有刺客混进王府,世子震怒!”
不出半日,蜀王府进刺客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城东茶棚里,几个商贩围坐在八仙桌旁,茶碗重重磕在粗木桌面上。
“昨儿个半夜我去送菜,亲眼瞧见王府墙头黑影一闪!”卖菜的老周压低声音,“听说世子爷手上都见血了!”
“啧,这还用说?”穿短打的汉子灌了口浓茶。
“蜀王世子这些日子连遭贬谪,又被强塞公主婚约,指不定得罪了哪位贵人。”
他突然凑近,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要我说,准是三公主那头下的手,先给未来夫婿个下马威!”
邻桌的说书人啪地拍响桌子,惊得众人一震。
“列位看官!这刺客之事可不简单!想当年蜀王镇守西南,打得蛮夷闻风丧胆,如今世子落难,怕是有人怕蜀地旧部死灰复燃呐!”
人群骚动间,城南绸缎庄的老板娘嗑着瓜子冷笑:“依我看,就是皇室要立威!你们没听说?”
“前些日子御史台还弹劾蜀王府私铸兵器,这刺客八成是宫里派来的,故意杀鸡儆猴!”
正午时分,王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头戴瓜皮帽的老学究捋着胡须摇头:“国朝律法森严,竟有人敢夜闯王府,朝廷若不彻查,怕是要失了民心!”
话音未落,几个泼皮无赖已开始起哄:“让世子出来给个说法!”
“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骑墙的小贩踮脚张望,压低声音跟熟客嘀咕:“听说刺客当场就死了,死得蹊跷呢!指不定是被灭口……”
话没说完,王府大门“吱呀”打开,管家领着护院出来驱赶,人群却越聚越多。
谢嘉泽站在王府高墙之上,看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转头对扶凌萱道:“你这招够狠。现在全城都盯着,陛下就算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百姓爱看热闹,更爱听冤屈。当他们都认定蜀王府被针对,陛下就不能明目张胆动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墙角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御史台安插的眼线,“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