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借着眼角余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一会儿我可能要打个人。”

她对祁星许轻声开口。

祁星许也乐意惯着她，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与不悦，反而格外纵容地问了一句。

“随姐姐去做，若需要我帮忙，姐姐也可随时开口，

作为祁家少主，我也很能打的！”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跃跃欲试，云欢嘴角微微上扬。

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全方面信任，且有人撑腰的感觉。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姐姐要拿我的身体打架，我自是求之不得。

我甚至巴不得的姐姐每次打架都是用我的身体。

至少受了伤之后疼的是我，不是姐姐。

这不是一件顶好顶好的事情吗？”

祁星许语调里的懒散与笑意里，写满了从不遮掩的缱绻与温柔。

还没开窍的云欢读不出少年话语里那完全隐藏不住的爱意。

只是莫名感觉心里一软，仿佛一股清甜的蜜糖灌入心底。

但想到如今的形势，云欢的意识重新回到外界，本身格外冰冷的看着一旁点头哈腰的季家家主季逊。

“季叔叔过谦了，您也知道，祁家一向以强者为尊。

而今日，星许不告而来，就是听说了令爱似乎得了些了不得是‘奇遇’？”

祁星许清朗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

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了腰间那块格外晶莹玉佩，笑容中满满都是不将季家上下放在眼里的肆意与张扬。

一提及此，季逊的笑脸瞬间僵成蜡像。

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在袖中攥出了些许冷汗。

“祁少说笑了，小女哪有什么奇遇，不过是姐妹间闹闹脾气，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而已。”

“闹脾气？一不小心？”

云欢借祁星许的身体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瞳孔在炽白的廊灯之下泛起了大片冷光。

她快步上前，腰间的玉佩骤然迸发出耀眼金芒，将季逊那张略显慌张的面色映得更加惨白。

“了解我的人应该知道，我平生最讨厌被欺骗的感觉……”

少年语调轻缓，却字字如刀，

“上一个欺骗我的人，现在只有坟头草肯在他面前尽孝了，你猜，你是个什么下场？”

强大的气场险些让季逊直接跪伏在地。

与此同时，二楼的某一个房间里传来刺耳的玻璃碎裂的声响。

还没等云欢上楼，许久未见的季文心便踩着满地的狼藉缓缓现身。

她步履轻盈，裙摆还沾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她的耳后，诡异的青纹正顺着少女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着，恍若一条冰冷而可怕的毒蛇……

“父亲何必如此卑躬屈膝？”

她舔了舔嘴角，指尖凝聚出幽蓝色的符咒，

“您也看得出来，他们本来就没有将季家放在眼里，不管您的态度如何，只要他们不喜欢，只要她不喜欢。

不管您做多少，不管您的态度怎样恭敬，年都依然无法从他们的身上耗到任何一点点的利益价值。

您说，我说的对吗~”

少女的尾音带着几分勾魂的钩子，轻而易举便迷惑了季逊的神志。

云欢看着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少女，心底莫名升起一抹无形的凉意。

这根本就不是季文心……

季文心没有这么多的脑子。

更不会用如此语气和祁星许这般讲话。

那真正的季文心呢？

死了？

还是被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