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有哪个世家敢在数十万上百万灾民的眼皮子底下屯粮呀。这么跟你说吧,大灾来时,最怕的不是官府,是大户,那是真敢抢呀。
他们都是眼看情况不妙,收拾细软就跑,只留下几个仆人给灾民施施粥,尽量的保住家业不被烧了就好。”
好似怕宋笃赫不信,又掰着手指头说道:
“贤弟,你想想,自我大唐立国,到现在不过九年,这九年可有一年安生日子,不是天灾就是战火,老百姓的地颗粒无收,世家的地就能收到粮食?
至于积累就更不要提了。
粮食是能积累的住的嘛?
粟米好点,能保存个九年,大米也就能放五年,你以为千年世家能存一千年的粮食呀,他们最多就是钱财多一些,可没有吃的,钱财有什么用。”
宋笃赫呆呆的看着几近癫狂的赵晨,很不解的问道:
“那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赵晨撸了撸胸口:
“虽没有什么丰收之年,可也不是年年颗粒无收,加上各地可以调一些粮食过来,勉强还能应付着不出事。若不然,早乱套了。”
宋笃赫瞅着赵晨,轻轻挠了挠下巴:
“哭完了嘛?”
赵晨没好气的道:
“完了。”
宋笃赫又问:
“那我能说说我的办法了嘛?”
赵晨眼皮一跳:
“你有办法?”
宋笃赫笑道:
“有,就是不一定好使,不过嘛,你若是信我,我倒可以帮着武功的百姓搏一把。”
赵晨皱眉道:
“贤弟既有办法,何不帮着关中的百姓搏一把?”
气的宋笃赫直翻白眼:
“因为我买不起那么苗,也说服不了那么多县令,这个答案你满意嘛?要不这样,所需钱财武功出,关中这片我包了。”
一听这话,赵晨的脑袋登时摇成了拨浪鼓:
“哎呀不妥不妥,其他州县自有钱财,如何能让我武功一县承担呀,再说了,县里也没几个钱了,全买成大米了。”
宋笃赫把手一拍:
“那不就得了,你一个武功的县令,非去操关中的心,你以为你是谁啊。管好自己这片得了,可别想些有的没的。
这么跟你说吧,你要能号召着武功的百姓听我的安排,咱们就谢天谢地了,还关中,玩呢。全都让你管了,你让陛下管什么啊?”
“这!”
赵晨如同吃了二斤黄连,苦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一会,才带着哭腔发出了一声悲叹:
“话虽如此,可愚兄,真的不甘心呀。”
宋笃赫抬手搂住赵晨的肩膀,咬着耳朵劝道:
“赵大哥,做事情,要先虑败,后虑胜。我的办法,是种植一种新的吃食,这种吃食呢很有可能不怕蝗虫,但是我也不敢肯定。
所以呢,我打算用我这点地试试,若你有兴趣,把你那一千亩用上也行,若你再多些胆量,把武功的土地都用上也可以。
不过丑话得说在前面,按我原来的设想,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有什么罪过,若被你折腾的全县甚至全关中都种,万一不成,把咱俩拖出去砍了,大家都不一定解恨。
你这可是拉着兄弟我往死里折腾。
这么说,你能明白嘛?”
赵晨木然的点了点头。
可不咋滴,若是明年大旱蝗虫一起来,大家种的依旧是粟米,即便颗粒无收,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可若是忽悠的全都种了新作物即便是大旱加蝗虫,万一颗粒无收,那也是有嘴说不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