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一落,百步之内,无人再语。
整个南营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
而此刻,所有人都看向了唯一能破局之人。
萧然。
他面无怒色,也无狂喜。
只是一声轻叹,仿佛听够了夜色下的低语与试探。
他缓缓出声,言语如冰如刃,清晰刺骨:
“你说我疑心?”
“可你既然知我疑你,为何不问一句——我何以怀疑你?”
商雍神情微变,但旋即平复。
他在赌。
赌萧然没有实证,只是借局设诈,逼他露怯。
他微微眯眼,低声回道:
“若殿下心有实据,自可宣之于众。否则以臣之名立威,只会反噬军心。”
“况且,若我真有二心,为何要在刚刚站出助殿下稳局?”
——
“很好。”
萧然轻轻一点头,像是在欣赏一个棋局即将翻盘的那一刻。
下一刻,他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曹彰敢行此逆,是因为他知晓——自己背后不是孤身一人。”
“而他之所以敢夜半起兵,是因为——他有云织楼撑腰。”
“你们都知道,云织楼出手,必不留活口。”
“姜鸣铸之死,非暴毙,而是被毒杀。”
“而杀他的那个人……就在南营。”
话未落,众人已震。
萧然抬目,锋利如刃的目光,直刺向——商雍。
“而你——便是那个凶手——曲环生。”
——
死寂。
彻底的死寂。
那一刻,夜风都停了。
无数目光汇聚在商雍身上,有震惊,有狐疑,有迟疑,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曲环生”——云织楼“铸尘”前三,用毒之术天下第一,而且善于伪装,据传能以假面代真身,行走江湖二十年无人识破。
传言太玄,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一旦指向某人,便等同死刑的名号。
商雍脸色猛然一变,但他依旧死死撑住了镇定,怒声道:
“殿下若真有证,何必设诈?!”
“如此大罪,岂能仅凭猜测?”
“还是说——您今日就打算借我之头,血祭此局?”
他的声音愈发高,甚至盖过了夜风火鸣,像是一只困兽,破笼而吼!
众将动摇,兵阵隐隐松散。
——
但萧然,只是静静看着他,语气忽然轻缓下来:
“你怕了。”
他轻轻转头,看向玄鸦。
“带他进来。”
玄鸦抬手——帅帐后门帘一掀,火光之中,一道人影缓缓步入。
银甲,高颀,气息沉稳——竟与商雍,宛若镜中之影!
“这是……”
“这……怎么可能?!”
“两个商雍?!”
兵将之中,爆发出近乎呐喊的惊声!
那新出现之人眉目肃然,环视一周,被取下面具,露出真正面容——竟然与眼前的商雍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