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诀别之刀,不是惩杀。”
萧然神色微动,缓声问:“所以凶手……不是敌人?”
玄鸦冷笑一声,眼神锋锐如刃:
“不是敌人,也许还是过命的兄弟。”
“但他也只肯送他一刀。”
气氛一时沉凝。
——
萧然眼神微眯,霍然转身。
“从此刻起——段轲之死,不许外泄半字。”
玄鸦一愣:“难道不告诉姜鸣铸?”
“也不告曹彰?”
“都不。”
萧然眼中透出冷色。
“他死了,没人知道;他活着,人人忌惮。”
“那么就让他继续‘活着’。”
“况且他的死,等于宣告一个大阴谋,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悄然发生。否则,他不会死。但只要他死了,就必然有人在设局。”
慕容冰轻声开口:“所以……你想把他的死……当作一面镜?”
萧然点头:
“镜、诱饵、线索。”
“谁最怕段轲‘复命’,谁最想段轲‘不能开口’——谁就是此局关键。既然凶手要他死,我们倒是可以让他‘复活’。”
玄鸦低声一笑:“他活着时一团迷,死了反而照亮所有人。”
“所以,让他引出真正的凶手。”
萧然望向那空白营图的边角,眼神冷若冰:
“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
——
傍晚。
火起营内,余阳如血。
帅帐中,段轲之名自始至终未曾提及一字。
他仿佛未曾回营,也未曾死去。
慕容冰立于营图之前,眉目冷静:“你准备怎么做?”
萧然负手而立,语气如铁:“不用追凶。”
“只需看——谁最怕他活着。”
——
观旗台上,曹彰负手立于高处,身旁一名身着墨衣的文吏低声递上一封未启的密函。
“段轲所留旧部高级将领,十三人,一在辎重,一在后卫,其余散于三营。”
“他们……愿归您麾下。”
曹彰指尖轻轻拂过信封,却始终未拆开。
他望着远处夕阳的边缘,唇角似笑非笑:“可惜啊……段轲人缘太好,就是死的太早了。”
文吏低声:“这些人中……若信得过……可封为中都校尉,收拢他们。”
“若不信……便该斩草除根。”
曹彰没有回答,只将信折起收入袖中,语气淡然:
“走着看吧。”
光影斜落,照在他半边侧脸,模糊了他目中那一丝深意未明的锋芒。
——
林外,尸体已掩。
树干上划下一道短痕,横三竖一,似是暗号,也似记名。
一只墨鸦自林中飞出,掠过南营上空,翅影落在尚未燃尽的营灯之上。
而玄鸦袖中,那枚刻着“段轲”名字的营籍卡……
仍未归档。
仍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