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们会等七日再下手……没想到这局,比我估的还焦急。”
他转身,目光锐利:“传话下去,明日起,开始‘账内并列’计划。”
“所有投靠商户,不再独立承责,账册并入曹记总部;由我签,出事我担。”
那一瞬,他眉头紧蹙,像是扛下一整张棋盘的压重。
吩咐完后,他回到案边,坐下时,整个人明显轻轻一顿。
那不是负重太久的疲惫,而是——情绪滑入深处的一丝人性裂缝。
他望着桌上一张老旧账册,那是“刘家栈”的初代账本,已泛黄,却在最下方写着两行笔迹:
“欠三两银未清。
待春药入市,必补。”
他指腹摩挲那行字,忽然苦笑。
“他们拿命干活,拿命赊账。”
“我不能,只靠算盘还他们命。”
——
探子跪报:
“万安铺投靠,回春坊供药,南金号转向……”
“今日茶价跌一成,药价跌两成。”
徐观山怒掀案卷:“他是要——抢下整个流通环节!”
“这才第三天……第三天!”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曹衡,不是来做买卖的。”
“是来……掀桌子的。”
他眼神陡冷,抽出一封折信,低声:
“去请‘黄家’,他们该上场了。”
“我们退,是等反弹力聚;但这棋局的下盘——从不在白天。”
——
深夜,城西五里。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一处密林暗道。
车中,一名披银狐裘的中年人,缓缓撕开曹记票据。
他身边,是丹阳“黄家”二当家,手指敲击茶盏,轻声笑道:
“这药材局,果然有味儿。”
“明日——让曹掌柜看看,丹阳商道的地缝,从哪儿裂。”
而此时,曹衡仍坐于案前,望着窗外一轮沉月。
他知,刀不止三日。
风也不会止。
但人若立局,就得撑局。
他不是撑着信仰。
他——在替人,把账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