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楼——已经收到了他交出的“弃子”名单。
那张“弃子名单”,他原以为至少还有数日缓冲,可如今这盒食点安然现身,说明什么?
说明那份名单上的人,已经被“处理”完毕。
云织楼一旦出手——天都三司噤声、边防营帐夜哭,能让一个活人从名册上彻底消失,而世间无人追问。
他们不是杀手,而是吞尸的雾。
姜鸣铸知道,名单上的人……现在,应该都已经是尸体了。
云织楼不留尾声。
既如此,慕容骁——必死。
他若还站出来替他开脱、分辩半句,就等于为一具尸体背命,白白把自己也钉在“共谋”的碑上。
那还不如,亲手切割,斩断因果。
哪怕狠,也得干净。
他不是不想救慕容骁,而是——他,已经不值得被救了。
——
萧然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波澜四起,疑云如锁。
若姜鸣铸真欲与慕容骁划清界限,为何不静观局势,而反倒亲至堂前、公开拜见?
如此高调,是断尾求生,还是另有深意?
他眼尾余光一扫,忽地捕捉到一个细微之处。
姜鸣铸自入堂起,虽姿态沉稳,然目光却数次悄然掠向同一个方向——
侧案之上,一只朱漆描金的食盒。
那食盒原是今晨由内院侍女所奉,外观无奇,形制规整,盖纹温润,似无异常。
但萧然目光微凝,却发现食盒旁的木榫边缘,有一抹不合常理的微尘裂纹,像是盒底被人重新封合过。
萧然心下一紧,微不可察地扫向王氏。
王氏轻轻点头,唇角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慕容冰即刻心领,开口平静道:
“取那食盒来。”
一名侍女闻令,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食盒从案上取下,双手捧至正堂中央。
王氏接过盒子,翻手一转,指尖细细拂过盒底木纹,神色陡变,指尖顿住。
“果然——”
她轻声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如寒玉撞钟。
“底下,有印。”
众人屏息。
她伸指一点,一枚不足米粒的微痕浮现于木底接缝之间——黑线蜿蜒交错,纹路隐晦,若非极近处仔细审视,几乎难以察觉。
——“云织楼”。
萧然眼神顿冷,拍案而起!
“果然来了。”
姜鸣铸眉心微蹙,拱手道:
“臣至此,便是为此来——有人图谋府中血案,意欲行刺杀人,嫁祸军方。”
“臣受王命而来,是为护局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