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死,而是怕——活着说出那人的名字。
他脑中浮现出那个夜晚:那封密信摆在他面前,那人只问了一句:
“你娘若再吃不上药,你能护她多久?”
那一刻,他跪下了。
从那时起,他已知自己不会再有退路。
慕容冰看懂了他的沉默,低声喃喃:“你不是守忠……你是守命。”
“你父母、你妻儿、你藏在灶下的银票……你活着,是在替他们续命。”
她抬手,语气压抑却有寒意:“但你再不说,他们,也都保不住。”
她猛地扬手。
“冰儿!”萧然伸手拦住,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柔中带决:“你若动了他,便是让他死得安心。”
“可我们不是要让他死,而是要——让他怕活。”
慕容冰手微颤,终是缓缓垂下。
老齐此时走前一步,目光深沉:“他怕,不是罪。可人心,要么打疼,要么——撕开。”
“杨林。”
“在。”
“放风。”
萧然接话,起身走至厅前,负手而立,沉声道:
“放出话去,就说贺明已经供出了主使。而且交出了账本。”
“名字是有的——但我们先不说。”
“让他们自己猜,自己问,自己慌。”
他眼中寒意如刃:
“按照名单抓人,二十七人,照昨夜给我的那份。”
杨林笑了笑,将一页羊皮纸摊在案上。
上面赫然写着:
「赵归、何峻、贺三、庄以然……」
「药库、后厨、巡夜、账录、副库、偏院」
——皆为慕容骁三年来亲调之人。
“名单不是证据。”萧然轻声道,“是锚。”
“我们不逼人开口,我们让他们自己乱阵。”
“——锚沉水底,浪先碎岸。”
——
【慕容府·西院】
“贺明招了?!”
慕容骁闻言如遭雷击,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胡说!那狗奴才若真肯开口,我早命丧黄泉!”
心腹战战兢兢:“可……名单已经有了,孟啸天的人正在逐个盘查。偏院赵归已被带走,庄以然刚刚逃走——跑不出后墙就被杨林的人截住了。”
“旁支中已有人来信,表示愿交出私令,只求自清。”
“还有几名老药工,说要‘辞职’,以避嫌……”
慕容骁脸色一片铁青,手背青筋暴起,喉头滚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