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白抬眸,目光沉静:“下官无良策,只是提醒殿下,丹阳已是囚笼。一步错,便万劫不复。”
萧然闻言,忽而一笑:“既是囚笼,就看谁的钥匙更锋利。”
气氛压抑,火光映照下,两人目光再次交锋,杀机暗涌。
……
夜深,军营灯火未熄,马蹄声急促而至。
斥候杨林带着侦察队赶回主营,满身风尘,单膝跪地,呈上密报。
“丹阳州军情突变!”
萧然展开密信,目光渐冷。慕容冰、许文山、林知白皆上前查看。
杨林快速报告:“丹阳叛军四分五裂,但内部已生内斗。最北部地主武装盘踞龙牙山,已占据主导,欲吞并他方。”
“西部大梁叛军,疑有辽人暗助,兵甲精良,军纪森严。”
“南部豪族招兵买马,欲割据一方。”
“而丹阳城内,竟有不明势力的旧臣暗中撑腰,分裂而不乱,显然是有人有意控制局势。”
萧然合上密信,眉头紧皱:“天都要的是我们陷入泥潭,却不让丹阳完全乱掉。”
许文山怒声道:“这是故意给我们掘坑!”
“既然如此,那就收编这南境的乱军。”萧然试探道。
林知白缓缓放下手中茶盏,目光森冷,声音淡淡道:“殿下此策,恐有逾越之嫌。”
他直视萧然,语气不急不缓,却分外压迫:“朝廷命北境平叛,而非扶植反军。殿下若擅自策反、招揽丹阳诸部,恐有挟叛自重之嫌。此事,本官不得不禀报天都。”
帐内气氛陡然一凝。
萧然目光沉静,缓缓抬眼:“林大人此言何意?难道策反贼军,使其弃械归顺,不是平叛之道?”
林知白轻叩桌案,眼中寒光微闪:“归顺之后如何安置?归你北境节制,还是交予朝廷发落?”
萧然神色不变,淡淡道:“朝廷若能及时派人接管,本王自当如命行事。但若迟疑不决,贼军又岂肯束手?一旦反复,战火重燃,罪归何处?”
二人目光交锋,火花隐现。
许文山沉声道:“战机瞬息,岂容迟疑?林大人若有更稳妥之策,不妨明示!”
林知白轻笑一声:“本官职责是监察,而非参战。然则朝廷律令,不可违背。”
慕容冰冷哼:“那便等林大人上表奏请,再行兵?”
林知白淡然道:“依律当如此。”
萧然缓缓起身,目光凌厉:“此役军务,尚由本帅主裁。林大人若欲纠察,待我平定丹阳,再请大人御前质问。”
林知白沉默片刻,终是缓缓点头:“既如此,本官拭目以待。”
空气骤然冰冷。
……
夜幕如墨,主力大军缓缓推进之际,两支密队悄然离营,隐入山林。
一支,由杨林领队,直赴龙牙山,试图策反地主武装。
另一支,潜行丹阳腹地,探查南境豪族动向。
然而,还有一支人马,在午夜之后悄然启程—— 萧然亲自披甲执剑,身后跟随的,不止慕容冰、许文山二人,竟还有那本应坐镇中军的监军林知白。
其实在暗中,还有一人已经先行离去,那便是老齐!
四骑破风而行,直奔赤岭而去。
夜风凛冽,寒意逼人,马蹄声在寂静山道中回荡。
林知白始终沉默,目光幽深,仿佛早已察觉行程中的异常。
萧然策马居前,披风猎猎,他目光如霜,沉声吐出一句话:
“既是监军,自然得监视我这个一军之帅。我去哪,你跟哪。”
再无言语,铁骑远去,只留下风中未解的谜团。
他们,为何而去赤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