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啪”的一声落在了院子里。
借助月光,梁金涛都不用过去看,就知道除了被撕下来揉成一团的广告还能是啥。
他心里的那个火呀,蹭蹭往上蹿,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于是顺手抄起一旁的铁锨,就要开门出去找吴有成理论。
可就在梁金涛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早上从炕洞里面掏出来的一簸箕草木灰。
那簸箕草木灰原本是准备撒到菜地里的,今天忙了一整天给忘记了。
他心中一动,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悄悄地走过去,端起簸箕,然后贴着墙根站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院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院门外面的吴有成把广告扔进去后,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他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然后扭头就走。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梁金涛早已在里面等着他了。
梁金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突然直起腰,双手用力地把端在手里的半簸箕灰隔着院墙使劲泼洒了出去。
那灰色的草木灰就像一片乌云一样,瞬间笼罩了吴有成。
“哎呀我操……眼睛……”
吴有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措手不及,他双手捂着眼睛,猫着腰从门外的灰堆后跑了出来。
夜风一吹,那草木灰在他的身上四处飞扬,他整个人就像腾云驾雾似的,显得很是狼狈。
“呀!这不是成哥吗?都这么晚了不睡觉,你这是玩啥呢?”
梁金涛丢下簸箕出门,强忍着笑意,故意大声问道。
“你瞎呀!没看着人吗?”
吴有成气急败坏地吼道,他的眼睛被草木灰迷得生疼,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你看你这话说的,要是看着了,我能瞪眼睛往你身上扬吗?”
梁金涛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操起一把秃头笤帚,装作要帮他拍打身上的灰尘。
“成哥,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家门口干啥来了?”
梁金涛故意调侃道。
吴有成被他这一顿大笤帚抽得本来就恼火,现在又听他说风凉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似乎随时都要爆发。
只是,梁金涛说的也没错,那确实是人家的门口。
吴有成虽然心里气愤,加上做了亏心事,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喝多了,找地方吐呢,不行吗?”
情急之下,吴有成只能给自己的行为找个理由。
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些,但那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只不过,他似乎忘记了,曾经的梁金涛也是“不法之徒”,整天吆五喝六三天醉两天的主儿,岂能闻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