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通往虺寨的山路上,山间弥漫着雾气,一股雨后的潮湿泥土气带着腐朽与草药混杂的腥甜味儿,直接钻进鼻腔。
脚下的石阶蜿蜒向上,直通寨门。
抬头仰望,百蜕崖的主体部分在此时才撞入眼帘。
青莲四下望去,地质各异的岩层堆叠,甚至还能看到千百年前的蛊虫……那些早已绝迹,仅存在于书中的传说。
沿着山道一路走来,无数深邃的罅隙、悬垂的怪岩和幽暗的洞穴入口比比皆是。
“难怪父辈们都说,南疆蛊术看虺寨,蛮荒蛊虫在百蜕,原来竟是这样。”乌兰望着目光所及之处,不由出声感叹。
“难道比你的红狮傩寨还要好?”青莲看着乌兰如痴如醉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乌兰用袖子拂去额头的汗珠,长呼一口气:“青莲,可能对于你们茅山而言,这里地处偏僻,然而对于我们来说,穷乡僻壤之间,有十足弥贵的中草药,还有千奇百怪的蛊虫,不失为一处佳境。”
青莲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莫说你,此地植被葱郁,氧气含量之高,又地处僻静,于我……也是一个修行的好去处。”
乌兰“噗嗤”笑出了声:“那等这件事了结了,你经常回来看看,我带你好好游遍南疆的高山大川。”
“好,那便一言为定!”
向前走了大概二十分钟。
忽见几只色泽艳丽的蜈蚣从缝隙中探出半截身子,甲壳上泛着一层金属般的光泽,触须轻颤,听到动静又迅速缩回阴影里。
“我们快到了……”乌兰目光扫过岩缝,见虫子的数量急剧增长,当下悬着的心稍稍有些放平,“蛊虫聚集的附近,定有蛊寨存在,这是南疆千百年来的惯例。”
闻言,青莲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转过最后一个弯后,一个古朴肃穆的寨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放眼望去,寨子中的所有建筑全部是以黑木搭建,屋檐低垂,檐角悬挂着风干的蜈蚣与蛛囊,在山风中轻轻摇晃。
寨中央的街道上鲜有行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空气中含着一股淡淡的香料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这个寨子……怎么里里外外透着一丝诡异!”青莲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桃木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
正午时分,整个虺寨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相比起她初入南疆,踏足巴代雾寨时,形成明显的反差。
乌兰皱了皱眉,也察觉到有丝不对劲,虽然她从未来过这里,但很明显,这个地方不同于南疆其他寨子。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二人心头……仿佛这个寨子里没有活人一般。
忽然,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响,青莲还未来得及回头,只觉两眼一黑。
再睁眼时,自己与乌兰被分别五花大绑在两根立柱上,面前放着一个偌大的碳火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端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两侧站立着七八个全身黑衣的青壮年,人人腰间佩戴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
“你们是什么人?”台上的老者捋着胡须,眯着双眼看着她们,声音如洪钟,虽然只是平静的询问,但也难掩一股肃杀之气。
乌兰冷哼一声:“想不到虺寨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
听着她带有怨气的言语,那老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浮起一抹笑容:“小娃娃,看你的穿着也是我们南疆之人,怎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举。”
“我二人由百蜕崖大路进山,怎说是偷摸潜入,老丈莫非年老,有些耳鸣眼花,不识好人?”乌兰丝毫没有在言语上退后半分,反而步步紧逼。
“哼!”老者猛地一拍桌子,桌脚竟震起一层尘土,“小小年纪别的本事没学下,这顶撞长辈倒是学了个七八分!”
乌兰哈哈大笑:“小女子没有其他本事,就是这说话率性而为,老丈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二人捆至此处,难道这就是虺寨千年来的待客之道吗?”
“你……”两侧的黑衣人有些愤怒,便想上前替老者教训一下这个丫头,却被老者抬手阻止了。
“小丫头是哪个寨子的,说话这般伶牙俐齿。”
乌兰骄傲的抬着头,一字一句说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红狮傩寨……乌兰!”
听到这个名字,老者明显眸中闪过一丝震惊,急忙让手下松绑,起身抱了抱拳:“原来是乌家大小姐,多有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