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一份盖有集团公章的尾款支付延迟协议书落到了徐明诏手上。
徐明诏仔细确认起协议书的内容来。
孟承平则坐下来继续跟他聊,谈起许柏延,语气依然不爽。
“也难怪那小子这么急着签单,你是不知道,老许那天还找我谈话来着,说把他的信用卡全停了,要我好好锻炼他一段时间,你说实习生的工资就那么三四千一个月,没点销售提成,能够他这个小少爷花销吗?”
徐明诏没回应,孟承平一直在说话让他无法专心,他从沙发上起来,说:“协议书的原件我先拿走了,确认没问题我让助理给你送回来。”
“哎,老徐,别急着走啊,我们再聊聊。”孟承平说。
“你忙去吧。”徐明诏伸手打开了会议室大门。
夜晚,暮色沉沉,浴室里水雾氤氲。
徐明诏伸手擦掉浴镜上附着的水珠。
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一张脸来,一张说不上帅气的脸,肤色莹白,五官小巧精致,瞳仁漆黑无光,透着麻木的死气沉沉。
自从身体出现异常才短短过了一周,徐明诏就适应了身体骤变所带来不适感和恐惧。
审视着自己这张年轻的脸,他不由得会想起那段久远的年少心动。
那时的许晋轩是众星捧月的般人物,那么的美好,美好到他只敢暗自在夜里亵渎……
徐明诏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强迫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许晋轩的事,洗了把脸,来到客厅。
那个装有西装外套的干洗袋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一角,徐明诏的目光往那边瞥去,他坐到沙发上打开干洗袋。
那股清新的薄荷气息早已消散,取而代之是干洗店那股松香味。西装外套被熨烫得很整齐像新的一样。
一开始,徐明诏想把它扔掉的,但想想觉得不妥,像是在践踏许柏延对他的善意一样。
徐明诏想,要不寻个机会把东西物归原主吧。
他打开手机微信,找到和孟承平的聊天页面,发了个信息,“你怎么安排许柏延工作的?我在公司一直没见过他的人影。”
孟承平很快有了回复,“哎呦吓死我了,老徐,我还以为老许来查岗了,我让他跑外勤了呀,反正工不工作他选择,他偷懒去别处吃喝玩乐都与我无关。不过他跑完外勤大约晚上九点会回到公司写外勤报告,写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这么晚还回公司?”徐明诏诧异。
“是啊,上次微信上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报告只是形式上的东西,他不写也行,谁知道这小子不听劝啊,硬要给我加班到这么晚。”
“他明天要去跑哪个客户?”
“德新医疗,他们老板想更换一下手术设备,我让他去探探情况。”
徐明诏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孟承平的信息紧接而来,“咦,不对,老徐你关心那个小子干嘛??”
徐明诏没回,他放下手机,思考了会儿,心中便有了个想法。
翌日,下班后,徐明诏没回家,他去到了附近的购物商场,走进一家男装店。
店员上前询问他需要买什么衣服。
徐明诏说他想买一套男装送给儿子的,他儿子今年刚上大学才二十岁,身形跟他差不多。
店员微笑着说了解,不到十分钟,给他挑了一套男装。
徐明诏刷卡付款,拿着衣服出店,随后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他看了看表,才七点十七分,时间还早着。
徐明诏曾想过把外套给孟承平,让孟承平还给许柏延,但以孟承平的性格肯定会问东问西。
由他本人亲自还给许柏延也不妥,许柏延到时候问起来,他会怎么答?他会说那晚的年轻人是他的侄子,然而这样拙劣的谎言要是传到许晋轩的耳中,简直就是不攻自破。
许晋轩知道他在老家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还在上高中的侄女。
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徐明诏决定以那晚的面貌去见许柏延,他打算假装在路上偶遇许柏延,然后把外套还给许柏延。
反正许柏延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晚雨夜他随手救下的一个年轻人竟然会是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大叔,还是他爸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