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蔡家那个老姑娘,也是抛头露面,穿了她们家的衣裙,以后可都要嫁不出去了。”
卿欢一愣,往常还未听过这种话,今日怎么将矛头对准了她。
再一细看才瞧出来,原来这两个娘子不是旁人,正是香韵阁的对家,在这儿浑水摸鱼。
“大晋律法,随意编排以讹传讹,造成香韵阁生意受损,罚百两,口头训诫,屡教不改罚千两……”
卿欢浑然不惧,“官府已澄清,起疹子是买了别家,与香韵阁无关,几位还要胡编诋毁香韵阁百年清誉?”
她带着面纱,坦然上前,直站在几人面前。
院内一时安静如斯,那几个娘子羞得面红耳赤,跺了跺脚纷纷离开。
蔡芳沁目睹这一切,内心震撼。
维持香韵阁乃至整个蔡家的生计,这几年已是疲累至极,没想到有人真的能与她站在一条线上。
她让人请了卿欢去厢房,思索良久才道,“我打算让你入股,以后每年香韵阁分红予你三分,沈娘子可愿意成为香韵阁的老板?”
卿欢瞠目,“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上次官府传人,你二话不说维护香韵阁,今次那些娘子泼脏水,你也是没有犹豫出言袒护,我允你入股也是有条件的,若这生意做不大,那你也是没什么赚头的。”
“除却香韵阁,还有布匹米粮生意,你若愿意,便可合作共赢。”
蔡家没有郎君,这几年又在走下坡路。
之所以苦苦支撑,是因为有不少人靠着这份差事养家糊口。
卿欢内心激荡,能得此机会,她如何不想把握住。
“好,沈瓷不会辜负蔡娘子厚望。”
签了一份草拟的手续,卿欢便成为蔡家在淮扬的二当家,只是刚入股,没有话事权。
但这已然足够,她稍作拼搏多挣些财资,便能在淮扬彻底站稳脚跟。
宴席开始,这边两人出得门,蔡家的嬷嬷过来,焦急道,“三娘跟那知府家的小舅子打起来了,娘子快去看看吧。”
蔡明月是厌恶石乾坤,怎么会打起来呢?
几人慌忙赶过去,远远就看到蔡明珠手里抓着竹条,一下下地抽着石乾坤的脑袋和身子。
“你个泼妇,谁要娶你,谁就倒了八辈子的霉。”
蔡明珠气恼不已,“我才不嫁你这个浪荡胚子。”
两人又打了起来,幸好石乾坤克制着,没有出手,全程只是抱头乱躲,看到蔡芳沁,直往她身后跑。
“蔡娘子,你堂妹疯了。”石乾坤不慎碰到了卿欢。
她身子笨重,脚下打滑便朝一边歪倒。
便是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眼见着她要倒在满是鹅卵石的地上。
角落,猛地扑出一道人影,双臂伸展,将她稳稳地接住。
她惊魂未定,抬头,唬的三魂没了七魄。
男人戴着银制的面具,双目如炬,波澜涌动,口唇紧抿,薄削的下颌线,每一处都熟悉的惊人。
“裴兄,你来的正好,咱们快些走,蔡明珠,今儿这笔账,我记下来了。”
石乾坤过来拉拽裴枕。
裴枕却纹丝不动,大掌握着那纤弱娘子的手臂,目光还落在人家脸上。
卿欢的心脏砰砰乱跳,“这位公子,请松手。”
裴枕这才退后,朝她拱手,“抱歉,方才情急之下,不是故意唐突娘子,还望娘子勿怪。”
便是此时,身后一道疾来的身影,快步至她身侧,上下打量,确认她没有受伤才薄责。
“可有哪里不适,晨起你出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温时玉来的着急,并未注意身侧的裴枕,这一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之间,暗流博弈。
温时玉将卿欢护在身后。
裴枕目光冷肃,目光掠过那道企图借着温时玉遮挡自己身躯的人儿。
他勾唇,笑了笑,转身便走了。
待出了门,裴枕那面具之下,早已是悲喜不明的情绪,她这半年来,与旁的男子相处,便是怀着他的孩子,也能撒谎说郎君在外是货郎。
许是过些时日,会说郎君死在了外头。
然后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
石乾坤瞧他神情不对劲,加上方才还握着人家娘子的手臂,便好奇问,“你,不是家中夫人管得严,不让靠近女子嘛,刚才怎么还抓着沈娘子的手臂不放。”
该不是就好人妻吧。
裴枕咬牙低语,“那就是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