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白不屑地哼哼道：“想偷袭我，没门好吧。”

聂辰麟从沈昭白身后走过来，他看了一眼那晕死在地上的人，随手从地上捡了棍子戳了戳那人兜帽下的脸。

电光火石一刹那，一道带着杀气的灵刃朝着二人扑面而来。

“装死？”

沈昭白脸色难看了几分，要不是聂辰麟警惕地上前查看，说不定二人就被此人背后偷袭了！

沈昭白迅速挥起蝶盾挡在两人身前，聂辰麟则配合良好的凝聚出灵力，同样是几道灵刃飞速地挥出攻击向彼此。

不远处的周潋光听见了打斗的声音，他看向荀烨问道：“那边好像出事了，你要去看看吗？”

荀烨思考了片刻，道：“去看看吧——阿冰！”

那只漂亮的大鸟就从一旁的树梢上挥翅而起，朝着打斗处飞去，羽翼拂过的空中，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冰冷的雪花。

周潋光抬手接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雪花，小巧的惹人怜爱，可就是这么一片指甲盖大小，毫米厚度的雪花，却在触及肌肤的一瞬间，将周潋光的手冻上一层冰霜。

甚至冻上了冰霜还不够，它还在继续朝着肌肤深处蔓延。

周潋光吓得赶紧用火焰去灼烧抵抗，好说歹说是将这冰霜对自己的侵蚀抵消掉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荀烨，道：“这雪花可不一般。”

荀烨则道：“这是因为我贡献突出，宗门长老私下奖励给我的顶级灵兽，确实会比其他的冰系灵兽更为强大，尤其是阿冰自带天赋领域‘绝对零域’，在它划定的范围内，温度会瞬间降到绝对零度，一切生物都会被冻结和冰霜侵蚀，哥哥可别小瞧了它。”

周潋光连忙摇摇头，“我哪儿敢小瞧它，若是再晚些日子，这大宣彻底进入了寒冬，它绝对可以发挥出更强大的威力来。”

周潋光不敢想象，若是这片大陆彻底被雪日覆盖，就凭着这一招，哪儿有人分得清真雪、假血，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能把敌人冻成硬邦邦的冰雕，真是个狠鸟啊。

“阿冰天赋好，我又寻了好些适合它的的灵果灵药替它洗髓塑骨，只要有不长眼的家伙，敢因为外表而认为阿冰华而不实，那他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荀烨笑得明朗，嘴里却说着些杀人不眨眼的话。

荀烨道：“但若只是让那些东西被冻成冰雕也太可惜了，须得是一点点变、一点点冻，将那种知道自己要死了，却永远也救不了自己的情感激发出来，才是最美妙的。”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潋光，深棕色的瞳孔越发的深了，像是流转的黑色淤泥，带着挣脱不得的靡烂气息，或者是蠕动的深渊，铺天盖地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分明就是个戴着的假面的煞神，只可惜荀烨在周潋光眼里，就跟阿冰在那不长眼的家伙眼里，裹满了滤镜。

荀烨察觉到周潋光没有说话，便笑着问他：“哥可是觉得我的心忒狠了？被弟弟吓住了？”

他笑得越发明朗，能惹得万千迷妹掷帕扔果，周潋光却觉得周身猛然一冷，总觉得荀烨这个问题有些不怀好意。

周潋光轻咳一声道：“对敌，要赶尽杀绝、要心狠手辣、要当机立断，若按小烨这么说，我曾率兵覆灭十余万敌军，如此的我，不仅是心忒狠，而且还该下那阎王殿去，滚油锅上刀山，那些恨我者，日日夜夜都咒骂我早死。

这么一想，我可就成了人间的魔头。小烨，我的心狠吗？我的人恶么？”

周潋光朝着荀烨逼近一步，惹得荀烨不得不轻轻仰首看他。

“你会恨我吗？你会替那些人杀了我吗？你会……”周潋光握住荀烨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露出淡淡的笑意，“你想动手吗？”

荀烨猛地收住表情，将覆盖周潋光心口上的手捏成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周潋光，哼哼道：“哥你瞎说什么话？谁敢咒你死，我就灭了他全家上路。”

他咧嘴笑了一下，透着股气，是股血腥气，是杀了太多人，踩着累累尸骨从万尸窟里爬出来的狠人才会有的。

那双眼睛太过凌厉，太过狠心，克制不住的野望和压不住的小心眼，通通都在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里流转着。

皇帝曾评价，第八子处处效仿太子，装了个七八分像，唯独那双眼睛，是最大的败笔，也唯独那双眼睛，让皇帝喜欢不起来。

“死死死、灭灭灭，”周潋光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荀烨脑门上，“你杀猪的啊，小孩子家家的，少说这种话，多积点嘴德。”

一巴掌下去，荀烨眼睛里明显多出了几分清澈的傻气。

他讪讪地摸了摸脑门，“哦”了一声，没了脾气，老实地跟在周潋光身后走着。

荀烨背着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指尖，心里划过一道遗憾。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沈昭白和聂辰麟的位置，那打斗声早已消失，阿冰趾高气昂地蹲在树枝上，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阿冰：主人，我帅不？

荀烨瞥眼看过去，那黑衣人保持着一个尴尬的“金鸡独立”的姿势，被一块冰冻在了原地，只有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色都憋青了。

“阿烨哥哥，多谢你出手相助，这黑衣人是为了抢那灵树上的果子，应该是金丹中期的修为，我和辰麟应付起来，可没又阿烨哥哥你速度这么快，”沈昭白拱手，笑得可爱，她转头又看向聂辰麟，语气有些埋怨，“你别总把我想的这么弱，你看看，你又受伤了，非得教人每每心疼下你不成？”

“不过幸好有你帮我，不然我可就被这家伙伤到了。”

沈昭白拍拍聂辰麟的肩膀，又偷摸私底下对着聂辰麟多说了几句好话，哄得本来脾气不太好的金贵小将军一下子就忘了前因后果，只知道乐呵呵的傻笑。

周潋光：“要不先把这家伙放出来审问审问，或者是摸了这人身上的宝贝再收拾ta，我看ta快要憋气憋死了。”

三人这才屈尊降贵地将目光重新投向这偷袭的黑衣人。

黑衣人：终于有人替我发话了……憋气憋死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堪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