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予是什么时候走的弦音不知道,甚至她都不明白他是干嘛来了。
黑夜里,她静静地凝视着空气里的虚无,持续了一会儿,才稍微翻了个身继续睡。
“东西给她了吗?”
几乎是同时,略显得空荡的物种只有一张紫檀木打造的大床上的床帐随风轻扬,男人带着沙哑的嗓音响起。
“回主子,已经给了。”
听到这话,他无澜的眸子才有了些异样的光芒。
“她有什么反应?”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似乎被吓到了。”
男人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嗤笑:“所以,她没拒绝?”
和他对话的,正是方才拿着刀子威胁弦音的男人,他摇头。
听到这话的男人冷笑:“她果然一点都没变,为了自己可以活命,什么都能舍出去,什么都能背叛。”
说完这些话,他似乎觉得无趣。
“走了,有些事耽搁不得。”
男人一身黑衣,推开房门,身形隐匿在了黑暗当中。
至于弦音,她到底没被送到孙旸邺的手里。
她是在翌日才知道,就在昨晚,孙家被人灭了门。
上到八十岁老叟,下到八岁幼童,无一幸免。
芸枝和弦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想到了昨晚的楚怀予。
相较平日里更加兴奋的语气,还有身上萦绕的血腥味。
“也不知道那孙大人是得罪谁了,弦音你听说了吗?这外头都传他死得可惨了,人头都被挂在他们家大门外头示众啊,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下手这么狠。”
芸枝是个话匣子,一打开了就会像倒豆子一样,偏偏还没个完。
“虽然他可色了,每次看咱们的眼神都怪怪的,还动手动脚的,但我还没想过他会死得这么惨,而且啊,据说灭他满门的人,没动他家的任何东西,只翻出了成百上千件的古玩,若非如此,还没人知道他这么贪的。”
弦音一直在思索自己的事,没来得及阻止她说下去,直到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弦音才忙拉着芸枝的手,提示她少说两句。
芸枝一直都很依赖弦音,把她的话奉为圭臬,她一提示她就马上安静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瞬间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连忙恭恭敬敬地行礼。
“见过厉王殿下,宁王殿下——”
弦音感到痛苦,因为人在她们身后,如果芸枝这傻丫头不回头看,她们本来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忽略掉身后有人,真要起来还能说是没注意。
如今她回头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了。
弦音也忙行礼:“见过厉王殿下,宁王殿下。”
偏偏这遇到的还是两尊煞神,弦音几乎要怀疑芸枝就是来克她的了。
她将头埋得很低,希望对方不要注意到她,当然,弦音不指望楚怀予认不出自己,她只希望不要和另一个正面对上。
不过好在宁王楚寒司似乎喝了许多酒,整个人醉醺醺的,他与楚怀予之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那边剑拔弩张,楚怀予却不怎么理会。
这些皇亲国戚为人高傲,在皇宫中又等级分明,他们不会理会她们,她和芸枝只要等他们先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