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看不到林秀玉的身影了。
江佩索就坐在对面看着她,还像以往一样挑她喜欢的糕点放在她面前。
“老板这里没有花茶,只有绿茶,你将就些。”
薛甄珠低头只看着他的手,很修长,有薄茧。上次捏自己脸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些粗糙。力气很大,只轻轻捏一下就让她觉得疼。
“嗯。”他可能觉得自己娇气吧,不分场合挑剔茶叶。其实薛甄珠只是在他方才的怒火里拿捏不准他现在的心情。
江佩索见她难得的乖顺,心想自己一定是吓到她了。
这小丫头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没见过他这么阴晴不定的人吧。
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他的目光往下寻她低垂着的眼睛,被遮住了,看不清情绪。
可她拿着糕点只一个劲儿安静地啃,不似以往那般叽叽喳喳。
江佩索觉得堵得慌,后悔委屈众多情绪都上来了。
“真好吃。”她忽然说。
“什么?”江佩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薛甄珠举着糕点眼睛亮亮的:“这个糯米糕真好吃。香香的甜甜的,不比我家的差。”
幸好还有食物。
江佩索几乎感激地看着面前这盘平平无奇的糯米糕。他立刻拿起一块来吃,并没有觉得有多美味。
但他仍然说:“真的很香甜。”
薛甄珠的脸色已经不那么白了,嘴唇上有了血色,粉粉的。粘在嘴角的米糕,恰到好处。
让世界倾倒的大雨,天昏地暗,房间里的灯火摇晃着让她脸上的笑意时隐时现。
无光的地方,她也看不见自己的丑陋。
雨水的潮意晕染她的天真和纯粹,稀释他每每在梦里隔着远山的恨意。
江佩索笑着叫她再试试甜瓜,跟她说现在正是江南连绵的雨天。
等雨停天晴了,说不定就是杨梅上市的时候了。
“那要在很南的南方吧。”薛甄珠根据脑海中的地理知识回答。
杨梅这东西的地域性太大,太南了太潮湿了种不了,太北了干燥也活不了。即便是横着都在江南,过了浙西山脉,也休想见到杨梅的影子。要是侥幸能见到一棵,也难吃得人叫妈。
它还不能施化肥,要十分小心地进行种植管理,很大程度上要看天收。
京城的位置相对杨梅的生长位置来说,太北了。
遥远的路途,会让杨梅成为奢侈品。
江佩索却说:“要是有机会,我们以后去那里找棵树,坐在树下专心吃。”
嗯?别的有钱有势的人不应该说,等运到了京城送到你府上去。
“京城不会有杨梅送来吗?”薛甄珠问。
若是别人问这句话,江佩索会认为她是何不食肉糜的明知故问。
可是她。双眼澄澈的小姑娘,只是问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杨梅的季节太短了,比荔枝的时间还短。没有壳,摘下来两天就会化成一滩水。没有完好地运回京城的可能。”
江佩索的话才让她想起来,现在甚至还没有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