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双手将妹妹们护在自己身边,用柔弱的肩膀试图阻挡未知的危险。
一抬眼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飞出的人影把珍珠护在了身前。
薛明玉看见了他身上的血,没有看见薛甄珠的脸。
“珍珠!”薛明玉嗓子好像被掐住了发不出声响,她听到薛致远的声音。
薛致远过去把珍珠拉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确认没事把人一把还在怀里。
薛明玉这才放了一半的心。
回来之后得安排好妹妹们还得跟母亲汇报,看着大夫到妹妹跟前来。
她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有功夫收拾自己的心情。
母亲这会儿问起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后怕伤心,眼泪已经不听话地先落下来了。
没有人生来就是坚强坚不可摧的,也没有人生来就无所畏惧。
只是有更重要的人和事等着自己,她就没有时间去安慰自己,去察觉自己的那点软弱。
她无声无息地靠在母亲的肩头哭泣,心里的彷徨委屈好像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今天就在我那里睡下吧。”王夫人爱怜地摸着自己女儿的头发。
长女都不能轻易示弱,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沈云裳抱着月衫不敢入睡,白天的一幕还在自己眼前。
“你说,是不是那个顾公子干的,想要杀我灭口?”
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月衫不由得轻拍她的背,安抚她:“怎么会。顾公子都不在,去买吃的糕点了。”
“这才最可疑。无缘无故,那么多小子们不去,用得着他一个客人去?”沈云裳总觉得假山之上深夜的相遇,绝不会是赏月那简单。
那时候她站得离三姐姐也很近,那马匹疯了一样闯过来的样子就在眼前晃。
满地肮脏凄楚的暗红色像是蜿蜒尖叫着爬向她。
她闭上眼睛也一样能看见。
月衫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生性多疑敏感的四小姐,只好唱一首赵姨娘以前经常唱的一首曲子。
她唱得不好,唱了一半就忘了词,准备换一首。
沉默着没有说话的薛云裳忽然说:“接着唱这首吧。”
“小姐,我不记得词儿了。”
“没关系,你就哼曲子吧。”
“好。”
月衫翻来覆去唱一首忘了一半歌词的曲子,薛云裳睁着大眼睛张着耳朵听着。
她贪婪地不肯放过一个音调,在心里想那个熟悉的曲子,为什么自己也回想不起来歌词?
那是她还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唱的,在研墨的时候,在窗下绣花的时候,在拍着自己哄睡的时候唱的。
外面树上的红花落在地上,燕子归巢叽叽喳喳的时候,她都唱过。
那么多次,她有那么多次可以记住的,为什么记住的歌词比月衫还少?
娘,今天云裳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