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月愣了愣,忽然笑出声。她伸手环住他腰,将脸贴在他胸口:“知道啦,下次换我去买。”
“不行。”
裴寂渊立刻否决,“你不许去那种地方。”
“好好好,不去。”
江栖月仰头吻了吻他下巴,“反正有你呢。”裴寂渊眸色深了深,低头封住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再有方才的紧迫,而是带着几分绵长的温柔。
江栖月听见窗外的蝉鸣,忽然觉得,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只要有他在身边,便什么都不怕了。
良久,裴寂渊才缓缓放开她。
紧接着,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低沉:“我本名应该不叫裴寂渊。我……是当朝丞相裴锦书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孤儿。”
江栖月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角。
“他给我裴姓,教我读书习武,让我做他最锋利的刀。”
裴寂渊的指尖轻轻抚过脸上的疤痕:“我为他杀了很多人,也替他培养了一支只听命于他的暗卫。”
江栖月想起他身上各种刀剑伤痕,心头一颤。
“直到一年多以前……”
裴寂渊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我发现他与北蛮密谋,准备卖国投敌。”
烛火噼啪作响,映出他眼中深沉的痛楚。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非常有抱负的人。我能接受他在官场上和政敌斗得你死我活,我甚至不介意为他手染鲜血。
我没有父母,在我眼里,他给了我一口吃的,把我养大,教我读书写字,习武做人,和我父亲一样。
我能接受他所有的行为,可就是没想到,他为了权利,竟然打算发动战争,叛国求荣。我劝他回头……”
裴寂渊突然冷笑一声:“他觉得我不再受他掌控,是个心腹大患,设局要除掉我和三个最忠心的部下。
我们四个被他派到钟鸣寺进行一个刺杀任务,其实是个针对我们设的局。
整个钟鸣寺里全是桐油和火油,还有大量的软筋散和暗箭,只等我们去送死。
只有内力最强,闭气后逼出了软筋散。但受伤很重,没法救人。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
“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我回到丞相府,亲手杀了他。”
裴寂渊语气平静得可怕:“在他六十大寿那日,用他教我的刀法。随后将他通敌叛国的证据丢到了刑部大门口。”
江栖月倒吸一口冷气。
“怕吗?”
裴寂渊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盲婚哑嫁的夫君,是个弑主的叛徒,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鬼。”
江栖月眼眶一热,蓄满了泪水。
她抬手抚上他疤痕狰狞的那半边脸,指尖微微发抖却坚定:
“我只知道,现在的裴寂渊是个会为孩子们缝补衣裳的好父亲,是个会为妻子擦汗的好丈夫。”
裴寂渊瞳孔微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虽然他通敌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但是……他为官多年,手下能人异士无数,难保不会有人为他报仇。
我不敢赌,就想去带走已故兄弟们家里的妻儿好好安顿。玉莹的父亲叫裴甲,是我手下十二个将领里年纪最大,武艺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