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宁凑过去:“是什么?”
胡霜念道:“秋露淑善贤良,菩萨心肠,曾于公务中救一受伤女子于荒野,女子自称是纯阳的婢女,不堪忍受欺辱、虐待而出逃,秋露见其可怜,请示上级同意后收容此女,取名火小菊……”
崔宁心里咯噔一声:“菊夫人居然最开始是纯阳姥姥的婢女?”
胡霜点点头:“你猜,这次她出公务的上级是谁?”
“是谁?难道是?”
胡霜将书页前翻:“因表现出众,秋露被土昌吉提拔为此次活动的精锐……”
崔宁喃喃:“这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胡霜:“如果真的如书上所言,土昌吉如何从纯阳姥姥那里偷到的易容书,秋露之死,这些事情就可以彻底解释得通了。”
崔宁心中虽然有了些眉目,却依然如一团乱麻:“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吗?”
“不,和我想的有很大的出入。”胡霜皱眉道。
崔宁正待说话,却听到外间响动,和胡霜对视一眼,跃上了房梁,却看到天一司外站着两个女子正在说话。
“你何必追出来找我,我反正是要去送死,你还不离我远些,省得那夜叉不分青红皂白地找你麻烦?”
说话的女子十七八岁,容貌清纯,身材惹火,正是绵绵,而在她身后的则是春琴。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何必同我说这些,你这些日子行踪不定,情绪古怪,虽然殿下待我们亲厚,可是,我们到底只是她手下,你自认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考虑得可否周到?”崔宁每次见到春琴她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刻却明显情绪有些激动。
绵绵却明显没有把春琴的话听进去,冷冷一笑:“亲厚?好个亲厚,你少管我,被人瞧见落人口实。谁和我绵绵有情分我心里清楚,待这件事之后,若我还有命活着,还有能力解了身上的蛊,我决不会忘了你。”她说最后这句话时明显有些决绝,眼眶都泛出泪来。转身就飞上了屋檐。
“你!我还有重要事要……”春琴似有话没有说完,只见一队夜巡人马走过,她飞快地隐入一处黑暗的屋檐下。
胡霜小声道:“走,我们跟上绵绵,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一路上几经盘旋,到了嵯峨山下,绵绵轻功不错,内力和武功却差他二人太多,许是心事重重,竟全然没有察觉他们。
将近虫里时,绵绵才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许久不动。。
崔宁目力过人,虽然此时天色将明未明,也能看到地面上站着三个人。
两人身穿土部制服,另一人一身蓝衣。
胡霜用腹语问道:“她怎么不动了?”
“她好像在观察地上的人。”
“地上是什么人?”
“两个土部弟子和……姜名炀。”
却见绵绵此时一挥袖子。
“迷香!”那树下两个土部弟子立马有了反应,赶紧退开,取出武器对应。
“是谁?若是火部的兄弟姐妹,麻烦出来打个照面,切莫因误会伤了和气!”那个年纪有些大的对着四周道。
只见两枚蛊虫从天而降,直插二人后颈,二人应声倒地。
绵绵从树上飞了下来,她身上珠玉重重,衣袂飞扬,美不胜收。
姜名炀默默看着她,没有半点惊慌:“绵绵姑娘好手法。”
绵绵一笑:“公子见笑,听说公子虽不通蛊术,但是武功盖世,绵绵献丑了。”她眼波流转媚态丛生,与之前和春琴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
姜名炀用手试了试那二人的鼻息,只是昏倒,便道:“姑娘怎么会知道我的下落?”
崔宁心中也有这个疑惑,正入神,却被胡霜掐了一下手背,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另一边土流涌动,爬出一个人来,那人身形高大挺拔,是土昌吉本尊。
这边绵绵却全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姜名炀身上,并未察觉有何异常,对着姜名炀婉转一笑,并不回答他的疑问:“之前听说火姬对公子念念不忘,今日一见公子风采,绵绵总算是知道了。实不相瞒,我来追逐公子皆是受命于她。”
她慢慢靠近姜名炀,似是对姜名炀的美色十分满意,伸手攀住了姜名炀的肩膀。
姜名炀脸上似笑非笑,将她的手取了下来:“想来,火姬派你来怕不是简单地让你同我说闲话的吧。”
绵绵一笑:“公子果然铁石心肠,面对我这样的美女都能坐怀不乱。”
姜名炀轻轻皱眉:“姑娘,你确定是火姬派你来的吗?”
绵绵水蛇一般攀到他的肩背上,轻声道:“是的,她派我来的,若是早前就领略到公子这伟岸的相貌,就算火姬不叫我来,我也会来和公子……交个朋友的。”
姜名炀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我想,有些事情她可能没有告诉你。”
“公子指的是什么,是你不愿意奉承那老妖婆的事情吗?公子威武不屈,绵绵好生佩服,绵绵最喜欢有骨气的人了,不如我们一起交个朋友,一起做点大事情。”
夜色中,土昌吉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刚好和姜名炀相对,和绵绵相背,姜名炀默默看着他,对身上水蛇一般的绵绵并不推拒,继续接她的话:“不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大事情?”
“公子,不如我们联手杀了那老妖婆如何?她贪图你的美色,以你的功夫和我对她的了解,杀掉她易如反掌,听说你还有土王这层关系……”
突然听到身后几声咳嗽,绵绵一时之间几乎魂飞魄散,回身一看,土昌吉站在那里,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绵绵姑娘的算盘打得好精啊,不知道本王是否打扰了二位的兴致,若不是听到本王的名字,本王还真的不想出现呢!”
绵绵面色煞白,冷汗直冒:“你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名炀撮起绵绵肩背上衣服的一角,轻轻用力,将她扔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斜睨着她:“我们本来就是约在这里见面,土王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稀奇?倒是你,才是不速之客。”言毕,对着土王道:“真是败兴,既然是你们巫门的家务事,咱家就不管了。”转身拂袖而去。
绵绵此时早已没有之前的妖娆妩媚:“土王……土王陛下……我刚刚……刚刚……”刚想要站起来,土王右手一动,绵绵一声惨叫,她的手臂脚踝都被银色细线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