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霜道:“陛下,实不相瞒,我们此来并不是冲着巫王争霸,而是有求于陛下!”
“哦?因何事求我?”
“请陛下赐予绝情蛊的解药!”
嵯峨昊冷冷一笑:“绝情蛊世间最毒,无药可解,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可是当年,菖阳国太子中了绝情蛊,不是解了吗?”崔宁道。
嵯峨昊垂了眼睑:“是谁解的此毒,你们去找她便是,何必来问我。”
胡霜望向他:“传说水姬娘娘将毕生所学尽数授予陛下,还请陛下不吝赐教。”
嵯峨昊看向她:“看来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是抱歉,你非我巫门中人,我不能将巫门绝学传授于外人。”
“陛下曾说过,只要此番能赢得巫王争霸,便能向陛下求得一个心愿,此话可还算数?”
嵯峨昊看了她半晌:“你知道,对于你这样的白菜,参加巫王争霸无异于自杀吗?”
胡霜低头:“小女子心里有数,谢陛下提醒。”
嵯峨昊苦苦一笑:“你要救的这个人一定对你十分重要吧!”
胡霜点头:“小女子愿以命换命。小女子相信陛下一定能理解小女子的这种心情。”
崔宁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突地一响,想不到胡霜平日里看上去嬉皮笑脸,竟将云齐的任务看得这般重。
嵯峨昊沉吟片刻:“时候不早了,如果你们真的要参加巫王争霸,就快些去吧!”转身而去。
姜名炀见他走了,起身掸了掸衣袖:“想不到这巫皇也不是传说中那般草包啊,嗨……我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嵯峨山还真不是一般险恶啊……我早料到这雎雅雅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想想,当日莫名其妙把我们送到火部澡堂子那里,一看就不安好心……”
他还在那边嘀嘀咕咕,崔宁捉住胡霜手臂:“胡姑娘,你没事吧,刚刚多亏了你救我。”
胡霜笑笑,脸上露出几分虚弱:“不,崔公子不恨我一开始藏匿身形,胡霜已经很感激了。”想起崔宁独自面对雎雅雅之时,依然想着要保护自己,心下不免触动。
崔宁道:“胡姑娘当时一定也中了蛊毒吧,崔宁能够为胡姑娘小小地抵挡一下,心里着实荣幸。毕竟,姑娘已经救了在下很多次了,只是,这巫王争霸不是闹着玩的,你真的想好了要去吗?”
胡霜点点头,笑起来,那笑容虽甜,却有些假:“嗯,我意已决,不过,我并不是打算独自参加,而是要你们同我一起参加,我相信,我们三人一心,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崔宁一时无话可说,姜名炀冷哼一声,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胡霜似想起什么,伸手去摸崔宁脉象,半晌不发一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崔宁被她那一眼瞧得有些害羞:“胡姑娘,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提点和传授,在下的内力不会有这样的长进。刚刚虽然是我自己临时起意……”
姜名炀在一旁哼笑一声。
胡霜打断他道:“崔公子,我想你有些误会吧,我并没有探出你有什么内力啊!”
“哈?”崔宁一时呆住,难道刚刚是幻觉?不可能!可是胡霜为何要这样说呢?他心下失落,不知所措,只好低头去看雎雅雅的尸首,看到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死状如此凄惨,不由心生怯意:“也不知道她背后的……”
话未说完,只见胡霜从袖中掏出三枚白色药丸:“稍后就要参加比试了,先吃了这个吧。”
姜名炀道:“这是何物?”
“霜丹。”
“什么?”
“是我自己配制的一丸药,所以取名霜丹,里面都是珍贵补药,寻常人吃了,能增强功力,虚弱的人吃了,能提振精神。”
崔宁想到待会的巫王争霸,心下一凉,只觉得此番分明就是去送死,吃这霜丹也就当吃断头饭了,抖着手取了一丸霜丹吃了下去,顿时感觉身体里似有一团火燃烧起来,刚刚还惨白的唇色竟然有些红润了。
姜名炀亦取了一丸药,放入口中,双眼不自觉瞟视胡霜,见胡霜盯着自己,这才滚动了一下喉结,许是吃得太急,噎着了,不住咳嗽。
“走吧!”胡霜道。
三人从阴暗的室内踏出,只觉外间全然是另一番景象,天空湛蓝、山峦如黛,初夏的清风拂面。
崔宁的心中却无法安宁,对这世界充满恐惧,看到路边那些细小的野花,都生怕里面钻出蛊虫来。
胡霜见他发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人声,还十分嘈杂。”
胡霜看向四周,这里到处是山,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随即掏出自己那张旧地图:“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天一司门外,应该去的地方是……巫王争霸的所在地叶娑校场,哈,叶娑校场应该就在我们前方,难怪你会听见人声。”
三人向前走去,沿着地图走至一处悬崖。向下望去,只见山谷中耸立着巨大的环形堡垒:“是这里!”
崔宁向下看去,那堡垒由白色巨石所建,外围是一圈黑色屋檐,校场中心白沙铺就,四角耸立着四座八卦纹样的擂台,擂台四周插着巫门的各色旗帜,旗帜上绘着各色花卉和虫豸,这校场内外到处是人,如沸腾一般。
仔细看去,这校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开了一扇角门,角门侧边有一处木头亭子,其中东南西三门外各延伸出一条长队,东边一条为土色,西边长队为红色,南门那条则显得驳杂而短粗。
“这些莫不是参赛的人?”崔宁道。
胡霜道:“有可能,看来,我们得去南门了。”
南门这边参赛的都是些游散蛊人,有人望着校场外墙贴的巫文告示牌大声念道:“……武斗者可以群为单位,但人数……不可过五,文斗中只许单……”
旁的人议论道:“哗……武斗可以以团体报名,那不是群殴吗?五打一,不公平吧!”
“这样比起来快,哪里会顾及什么死活。”
“切……想来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当年金木二部以武见长,土火二部在这方面都挺弱的,为了弥补,就以阵法加强武力呗,我听闻他们的阵法少则二人,多则五人,变幻多端,很是厉害啊!”
“若依老兄这般说来,这规则便是偏袒武力不够的土火二部咯?还真是卑鄙啊,为了赢过我们这些游散蛊人,火土两部够不要脸的。”
有人讪讪答:“如今这里火土二部当家,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样?再说了,不论如何,这比试还是文斗为主啊。”
崔宁插话道:“敢问前辈,何为文斗?”
“文斗便是蛊斗,两个人对立于擂台上,谁先中蛊谁就输!小兄弟,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来参加比赛吗?”
“既是斗蛊,为何称为文斗呢?”
“小伙子,这你就不知啦,听说蛊术千万年来都是禁术,当年初代巫王争霸之时,为掩官府耳目,遂将蛊斗称为文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巫门所在之地,哪里是官府胆敢踏足的,但这个名称也还是延续下来了。”
崔宁想象着那文斗的场景,只觉毛骨悚然,去看胡霜,她只是专注地看着墙上的告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倒是姜名炀一直东张西望,也不知在看什么。
“原来如此,多谢这位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