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踱步到陈景明面前,眼神玩味:“陈御史,好大的官威啊。”
“本官奉陛下密旨,查办逆党同谋,追缴赃款,桩桩件件皆有实证。李如松贪墨十万两白银,证据确凿,已然伏法。本官依律追缴赃款,何来动摇国本一说?”
许卓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厉:“倒是陈御史你,身为御史,职责便是纠察百官,弹劾奸佞。”
“如今罪证确凿之贪腐大案当前,你不但不思为国除害,反而在此为罪臣张目,混淆视听,阻挠办案。莫非……你与这李家之间,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干系不成?”
“你……你血口喷人!”陈景明被许卓一番话噎得脸色涨红,强自争辩。
许卓却根本不给他继续狡辩的机会,对身旁的悬镜司档头使了个眼色。
那档头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朗声道。
“回禀大人!属下刚刚得到密报,这位陈御史家中,数月前曾收受过来自李家二房管事暗中赠送的一份厚礼。”
“名目嘛,据说是给陈老夫人的‘寿礼’,但价值不菲,远超常例!除此之外,每年年节,李家送往陈府的‘冰敬’、‘碳敬’,也从未断过!”
此言一出,陈景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万万没想到,许卓竟然连这种私底下的人情往来都查得一清二楚!
这些所谓的“冰敬碳敬”,本就是官场陋习,是变相的贿赂,一旦拿到台面上,可就不是小事了!
“一派胡言!纯属污蔑!”陈景明兀自嘴硬,声音却已没了先前的底气。
许卓冷笑一声,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下令:“既然陈御史觉得是污蔑,那正好。来人!”
“属下在!”几名悬镜司校尉立刻应声上前。
“请陈御史跟本官回悬镜司,好好说清楚这寿礼和冰敬碳敬的事情!本官倒要看看,是本官污蔑了你,还是你陈御史真的两袖清风!”
许卓顿了顿,眼神扫过面如死灰的陈景明,继续道:“另外,派一队人,即刻前往陈府看一看!务必仔细搜查,免得有什么重要的证物,不小心不翼而飞了!”
“遵命!”
眼看着陈景明步了李如松的后尘,就这么被悬镜司的人强行请走,李文风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知道,今日若是不破财免灾,自己恐怕也难逃此劫。
这许卓,油盐不进,心狠手辣,而且看样子是早有准备,自己这点伎俩,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许……许大人!”李文风咬碎了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十万两……老夫……老夫给你!但府库空虚,老夫需要半日时间筹措!”
许卓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好说,好说。李尚书深明大义,本官佩服。”
“本官就在此等候李尚书。不过嘛……”
许卓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
“为了防止李尚书太过操劳,有损官体,本官会派几位悬镜司的兄弟,进府协助李尚书清点银两,也好早一些将赃款追回,上缴国库,为陛下分忧。”
李文风身子一晃,颓然坐倒在门槛上,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栽了。
这哪里是协助清点,分明是派人进府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