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坨湿漉漉的东西砸在他脸上。
伸手一摸,黏糊糊的,还带着草味……
“兔、贵、妃!!!”
远处,语嫣和月芽嗑着瓜子,笑得直不起腰。
堂堂殿前司大人的尊严,今日也碎成了渣。
腊月初八,皇宫银装素裹。
太液池上早已筑起三丈冰台,四周以金丝楠木搭起观礼高阁,垂落九重鲛绡纱幔,既挡风雪,又不掩天家威仪。
正北主位,焱渊玄色龙裘加身,指尖一枚墨玉扳指映着雪光,不怒自威;
左侧太后着绛紫鹤氅,手持鎏金暖炉,慈眉间藏着锐利;
右侧岳皇后一袭正红凤纹斗篷,领口雪狐毛衬得她雍容华贵。
下方一侧是妃嫔,另一侧是臣妇亲眷,往外延伸是罗月国、夜郎国使臣,以及陪同的朝中大臣。
宁馥雅裹着银灰雀金裘,妆容明艳。
淑妃捧着手炉,身侧明华和明珠两人在桌案边玩。
德妃素来畏寒,整个人几乎陷在雪青绒斗篷里;
姜苡柔看向对面命妇席上的慕容婉,她似乎瘦了许多,脸只有巴掌大,两人相视而笑。
“哟,宸妃妹妹今日这身雪貂裘,当真是……”宁馥雅忽然揪住雪貂毛峰,瞪眼道:“眼熟得紧呢。”
满座霎时一静。
淑妃立刻接茬:“哎呀!这不正是去年太后赏给贵妃,贵妃又孝敬给皇后娘娘的那件?”
她掩唇惊呼,“怎的到了宸妃身上?”
姜苡柔抚了抚雪貂领子,眉眼温软:“皇后娘娘体恤臣妾畏寒,特意赏的。”
“体恤?”宁馥雅咬牙切齿,“这裘衣唯有两件,当时本宫赠予了皇后,另一件在太后那里。宸妃,你这是要和太后,皇后平起平坐吗?”
话里藏刀,直指姜苡柔越矩。
姜苡柔忽然“哎呀”一声,手中热茶倾洒,雪貂裘瞬间洇开一片茶渍。
“臣妾手滑了。”她歉然垂眸,却无半分慌乱。
德妃忙解下自己的绒斗篷:“妹妹快换上我的,这雪貂沾了水可就毁了……”
“不必。”
焱渊突然开口。
他抬手示意内侍:“去把朕私库里的那件孔雀裘取来。”
满座哗然——孔雀裘乃暹罗贡品,金线为底,翠羽缀纹,阳光下能幻出七彩流光,整个后宫独此一件!
岳皇后微笑道:“陛下,臣妾那日看宸妃妹妹身子单薄,所以赏赐了雪貂裘衣,不成想,让贵妃难受了,是臣妾考虑不周。”
焱渊冷笑。
当内侍捧着流光溢彩的孔雀裘来时,众人的眼睛都盯直了。
“宸妃,上来,朕给你穿。”
焱渊亲自给姜苡柔披上孔雀裘,系紧领口绦带。
“朕的柔柔,自然该穿最好的。”他指尖抚过她耳垂,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免得……总有人拿些陈旧规矩作践你。”
宁馥雅脸色煞白,岳皇后笑容僵在脸上,而太后眯了眯眼——皇帝这是明晃晃告诉六宫:
宸妃是他亲手立的宠妃招牌,谁敢拿她当枪使,就是打天子的脸!
此时,嘉敬牵着诺宁到御前,“陛下,待一炷香后,就能准备妥当,正式开始冰嬉盛宴。”
焱渊赞许道:“皇姐操办的很有水准。”
太后怀里抱着诺宁,出其不意道:“郡王妃何在?”
所有人一愣,慕容婉面露不安,从席位上过来。
“臣妇在此。”
“皇帝,今日是个好日子,哀家要把你皇姐的亲事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