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说,父皇为何会突然让韩之序来凤仪殿?”
“还说是奉了父皇的命令?”
恩爱夫妻总有几分属于夫妻两人的默契,可文皇后总不能说,是景文帝想让她仔细看看这两个小子吧?
“不用理会你父皇。”
“韩之序敢这么说,肯定是真的,不然可是假传圣旨。”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多是文皇后叮嘱林青瑶注意身子,莫要再涉险境。
林青瑶一一应下,心中却在盘算着,待会儿韩之序用了药膳,精神稍好些,定要把他揪到玉华殿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林青瑶与文皇后去更衣的间隙,韩之序与张长卿二人独处,殿内安静得有些过分。
张长卿自顾自地整理着药箱,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大活人,而是一截木头。
韩之序则还端着刚刚那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着,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张长卿。
他可没忘记,方才在林青瑶面前,这张冰块脸是如何“秉公办事”,让自己“静养”的。
“张太医,”韩之序放下茶盏,声音听不出情绪,“裴玉岑那边,情况如何了?”
张长卿手上的动作一顿,依旧不看他。
“不知道。”
“要想知道,何不自己去看呢,怕不是不敢吧?”
“不敢?!”
听到韩之序尾音微扬,张长卿终于抬眸,清冷的目光直视他。
“不装了?”
“我装什么?阿瑶姐姐对我的关心,何须我装虚弱?你是医者,我确实为了保护阿瑶姐姐受了不轻的伤。”
“哼,你保护?”
“你保护还被姓裴的占了‘救命恩人’的名头??”
韩之序死死皱着眉头,他正欲开口回怼,便听见内殿传来了脚步声,林青瑶与文皇后已然更衣完毕,款款而出。
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瞬间被冲散。
凤仪殿内的午膳,因着韩之序与张长卿的加入,气氛倒是比往日多了几分微妙。
午膳过后,韩之序与张长卿便各自告退。
韩之序自然是被林青瑶“勒令”先去玉华殿等着。
而张长卿则回了太医院,他今日当值,还有些庶务需要处理。
同一时间的太医院内,裴玉岑所在的偏僻院落,气氛却有些凝重。
“玉岑,刑部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啊。”
李锐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裴玉岑他眼中适时地流露出感激与虚弱,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正要起身行礼,胸口的伤处传来剧痛,让他额上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身上味道更冲了。
李锐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
“下官下官不敢当咳咳多谢尚书大人周旋”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李锐摆了摆手,示意他躺好。
“你只需安心养伤,朝中之事,有老夫为你担待。”
“有许多事情,老夫还需与你仔细分说一番,待你伤势好转,我们再详谈。”
裴玉岑心中一凛,知道李锐这是在提示他接触的账册。
也是在暗示他,他这条命,是他李锐保下来的,日后当如何行事,需得掂量清楚。
“下官明白。”
裴玉岑垂下眼睑,动作卑微。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活了两世,也算是千年狐狸了,谁跟谁演聊斋呢?
李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象征性地嘱咐了几句,这才带着随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