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锋,你心里很清楚,这桩婚事是一场生意吧?”
许泽锋意识还未苏醒,就被这道冷冷的女声强制拉回了现实。
精致如画的眉眼,凹凸有致的曲线,烫过的卷发软软地垂在肩上。只是,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容此刻却怒目以视,樱桃唇微微开启,说出来的话冰冷刺人。
“不论你同不同意,过不了多久,离婚协议书就会送到你手上。”
离婚?他许泽锋什么时候结过婚?
许泽锋本想出声问问她,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整个房间的布局,都颇具年代感,朴素、简洁、务实。
木料做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褪色的黑白照片。墙壁上挂着一张老式的钟,滴答滴答回荡在寂静的屋子里。
墙边挂着泛黄的日历,被外面吹来的风翻动着,1984这四个数字,一下子摄入了许泽锋的眼里。
“你在看什么呢,许泽锋?”
女人看起来更生气了,柳叶眉高高挑起:“我当初回国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榆木脑袋?”
最后,只撂下一句绝情的话。
“你考完后,我们就算一刀两断!”
离开的身影,就像墙上挂着的佳人壁画,美丽,冷艳。
许泽锋踏出了这个狭窄的房间,环视四周。
早晨,薄雾中透出一缕阳光,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味道。街道两旁是一排排简陋的平房,些许杂草和小小的菜地。
两边的商铺有些陈旧,门面低矮。最引人注意的是供销社,有排成长龙的居民,挑着米面、油盐和红糖,店里拥挤杂乱。
街道的尽头是一条泥泞的小巷,巷口几棵老槐树静静矗立,有些穿着工装的中年人坐在这里,喝着茶水,低声讨论着什么。
偶尔,有些年轻的工人匆匆从街道上走过,背着铁锹或者工具袋,掷地有声。
最显眼的,莫过于供销社旁边的学校,上面显眼的几个大字“1984年华阳中学高考点”。因为时间尚早,零零星星有人到这里来,没一会,就排成了长龙。
华阳中学,这几个字击中许泽锋的大脑,迅速牵连起了一长串记忆。
话说……自己刚刚不还在签署一项数十亿美元的交易案吗?
作为纵横商海数十年的泽丰集团一把手话事人,那一夜,许泽锋签署完交易案,准备回到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公寓。
当他走到楼下准备上车时,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醒过来时,就站在了这里。
难道是穿越了?
许泽锋皱眉,回到房间,对着镜子。外形上,和原来的自己倒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也太土里土气了。
记忆袭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在做一些类似商业交易的活动。
……不过,就是在集市里趁人多时摆摆地摊,挣点小零头而已。
这也太窝囊了。明明,许家一直就是靠交易发家的。近代时期,家大业大,门面颇多。但世态炎凉,到了眼下这一辈,这剩下地摊可摆了。
再回忆起刚刚那个女人,甚至开场就被退婚了。
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也逐渐涌现出来。
江婉清,土生土长的龙城人,刚从外国留学回来,因为家大业大,祖辈根系旁多,看望爷爷奶奶的时候,来到华阳县杏花村暂住一段时间。
她这一来,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街小巷的茶余饭后,谈资几乎都是她。又好看,又会读书,又会谈吐,几乎是整个华阳县年轻未婚男子的梦中情人。
她什么都不肯要,也不屑于要。对于这些对她求之不得的单身男子,她只是冷冷一笑,只留下只能远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