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言语中也带着几分自责:“我们就是在老家里办了酒席,我刚结婚一年就去了前线,这都已经过去四年了,我们连孩子都没有,她一个人守在家里辛苦,我倒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她再嫁的那个男人对她好不好。”
前线的情况艰苦,本来就不能时时联系家里,整整四年的时间没有音信,姑娘家的大好年华总共就那么几年,他没有理由让人家一直等他。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以后总归还会遇到合适的,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回去陪陪父母也好。”
祁泽城没敢再深说,人家夫妻有感情的还会改嫁,万一……舒楹已经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贺桉!
现在谢执砚的深情就成了一场笑话。
谢执砚语重心长,话里也带了几分柔和:“要是放心不下,就回去看看,总归要跟人家说声对不起,可是日子还得继续往前过,打起精神来。”
他没再多说,只去了上级领导的办公室。
“你来单位里这么些年,除了上次你回去结婚,还没怎么请过假,虽然你的情况确实特殊,但我也只能表示理解,最多三天的时间你就要回来,接下来的保密任务非常紧急,需要你亲自去执行。”
谢执砚刚从前线回来,原本是应该安排一段休息的时间的,可是任务紧急,能用的人又不多,只能再辛苦辛苦他。
谢执砚的神情凝重,现在还不知道舒楹在什么地方,回去的路上也要耽误一段时间,三天未免太过仓促。
“领导,我能明白,可是三天的时间……”
“执砚啊,你要先明白你的职责,你夫人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可是在咱们这个单位的,哪个不是舍小家为大家?你从前没有犯过这样的糊涂,出于我个人的情感我是理解你的,等这次的任务回来,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休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执砚点了点头:“明白。”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早点找到舒楹,只是现在家里的情况还不清楚,他现在过去火车站买票,够呛能够买到今天的。
他迅速的规划好了时间,只能先过去碰碰运气,一切都得找到舒楹之后再重新做打算。
“你临时的通行证我已经给你开好了,路上注意安全。”
谢执砚轻吸了一口气,双手接过了通行证,他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两身换洗的衣服,又多带了一些钱。
祁泽城瞧着他的架势,就清楚他是打定了主意。
“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个牛脾气!你看看你的绷带又开始渗血了,别到时候没找着人你自己先晕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三天,还要自己给自己找事,都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了。”
谢执砚从包里拿出了消炎药,解开了绷带,简单的清理了上面的血渍。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留给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我得抓紧了。”
“我看你是为了她,不要你这条小命了。”祁泽城明白拦不住,顺手接过了他的行李,“其他的就别说了,我送你去火车站,等人找到了别忘了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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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窗帘是紧拉着的,舒楹醒来就稍微拉开了一个缝隙,外面有阳光洒了进来。
昨天晚上睡得很沉,舒楹早早地醒了过来,看到四周摆设的时候,还恍惚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
她太阳穴隐隐有些胀痛,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月月从外面看见开门进来。
“妈妈,你是又头疼了吗?我去帮你拿药。”
她扎着两个小丸子头,上面的碎头发随着她跑步的动作也不停动。
舒楹一只手捏了捏她圆乎乎的小脸:“谢谢宝贝,妈妈就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沉了,休息一会就没事了,不用吃药的。”
阳阳放下了手里的玩具,踩在椅子上给舒楹倒了一杯水过来,他奶声奶气道:“妈妈辛苦了,喝杯水吧,喝了水头就不疼了。”
舒楹心里仿佛被阳光填满,她把两个孩子拥在了怀里:“谢谢宝贝们,你们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怎么也不喊醒妈妈,刚刚你们在做什么?”
月月搂着舒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又指着桌子上的画纸道:“妈妈,刚刚我和哥哥在画画,我画了一个爸爸。”
舒楹顺着她指的视线看了过去,桌子上放着五颜六色的画笔,几张零落的白色卡纸上面是两个小家伙的作品。
月月黑色的画笔画了一个单调的小人,只有零星的几笔线条勾勒,不过神韵抓的很准,隐约能够看得出几分谢执砚的影子。
像月月这么大的年纪,线条能够画的这么流畅,应该是有几分艺术上的天分的。
“妈妈你看我画的像不像,我是照着家里爸爸的那张照片画的,我还给爸爸加了一些头发呢,他的头发好短,我看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小跑着把那张画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如视珍宝的递给了舒楹。
舒楹被月月一副等待着夸奖的模样给逗笑,她拿起了旁边的梳子,重新给她梳漂亮的发型。
不等的她说话,阳阳就凶狠狠地夺过了月月手里的那张画像:“不许画这个臭叔叔,他才不是我们的爸爸,我们两个从小就没有爸爸,是妈妈一个人辛苦把我们养大的。”
舒楹愣住,拿起了旁边带着红色花朵的皮筋,扎到月月头上,又把阳阳抱进了怀里,细声询问:
“阳阳,妈妈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阳阳红扑扑的一张小脸,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难过,他圆圆的眼睛瞪着的时候就显得更大了。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只知道爸爸是坏爸爸,我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