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顾客的喧嚣、咳嗽声瞬间被抽离,耳中只剩下姐姐掷地有声、充满挑战的话语。
三倍备料的压力、延长的工时、两个急需培养的店长、新员工的招聘、庞大管理体系的构建……还有两座陌生城市在等着他开疆拓土。
巨大的、近乎窒息的压力海啸般涌来,他感到指尖微微发麻,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在心底蔓延。
“……姐,”他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迟疑,
“我…我能行吗?”
“当然能!”苏砚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她迅速将镜头转向正拿着鸡腿的外公:“不信你问外公!外公现在一个人都能把擂鼓村的种植管理得井井有条了!”
外公被镜头逮个正着,赶紧把手里在啃的鸡肉放下,胡乱抹了把油光光的嘴角,对着屏幕中气十足地喊:
“小舟啊!慌啥子嘛!最难啃的骨头你姐都帮你敲碎煮烂了!你就只管学怎么当个好‘掌柜’!怕啥?学嘛!你脑子转得快,没问题的!”
他大手一挥,仿佛挥散了一切疑虑。
镜头一转,对准了母亲罗爱萍。
她温柔而坚定地补充道:“砚舟,管理是门学问,有空多看看这方面的书,实践和学习缺一不可。”
她顿了顿,眼神里透着鼓励,“你看妈,这把年纪了还在抽空看书,准备考注册会计师呢。”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苏自强更是豪情万丈,筷子往碗上一放:“对!小舟,把腰杆挺直了!咱们这店,那是国家都认可、支持的!你这起点比999的创业者都高到天上去了!心里有底气,步子才能迈得稳、迈得开!别怕,干就完了!”
屏幕里,苏砚舟的目光扫过家人们充满信任与力量的脸庞——外公的豪迈、母亲的坚韧、父亲的底气,最后定格在姐姐沉静却仿佛蕴藏着无限能量的眼神上。
那丝动摇如同冰雪消融,一股滚烫的、前所未有的自信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点燃了他的心火。
“行!”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的沙哑被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断彻底取代,
“姐,我明白了!店长人选我心里有数了,今晚就找他们谈! 管理体系框架,我会在三天内出个草案,到时候你再给参谋参谋!”
他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锐气的笑容,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不就是再开两家吗?没问题!干!”
“好!”
苏砚秋眼中满是欣慰,“不过,你记住,你不是孤军奋战。有任何沟沟坎坎,随时找我。眼下,集中火力把第一家店打造成标杆,流程理顺,人才带出来,后面就会容易的多!”
“明白!”
苏砚舟重重地点头,肩上的担子依然沉重,却仿佛被注入了钢筋铁骨。
他利落地挂断视频,转身,目光如炬地投向依旧人声鼎沸的店门口——店员王强和李浩明正努力安抚着不愿离去的人群。他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大步流星地朝那片喧嚣的中心走去。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恋恋不舍的顾客,玻璃门“哗啦”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和后厨隐约传来的水声。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但活儿还没完, 后厨一片狼藉。
垃圾桶早已不堪重负,包装袋、果皮菜叶堆成了小山,溢出的汁水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污迹。
几个巨大的保温桶内壁挂着残渍,砧板上更是刀痕交错,沾满了食材的碎末。
王强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他满是泡沫的手臂,他一边奋力刷洗着保温桶,一边喘着气说:“舟子,说真的,就凭今天这阵仗,还有咱这东西的效果……我觉得你这‘神农膳饮’,做到全国头把交椅,指日可待!”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和笃定。
旁边的李浩明没说话,正咬着牙跟一块顽固的污渍较劲,拖把在他手里“吭哧吭哧”地来回摩擦地面,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苏砚舟拿抹布擦着料理台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着两个埋头苦干的兄弟,心里暖烘烘的。
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状似随意地开口:“强子,浩子,你们……想不想在咱家这店里,再往上走一步?”
“再往上?”李浩明动作一顿,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汗珠,他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地说,
“咋?就咱仨光杆司令,你打算搞个‘轮值店长’?今儿我当,明儿强子当,后天你再当回来?”
说完,他又用力拖了两下地,拖布杆子被他抡得呼呼带风。
苏砚舟看着他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绪早已平静如水。
他故意停顿了几秒,才慢悠悠地抛出了炸弹:“轮值?格局小了。跟你们透个底,”他压低了点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我家,15天后,要在首都京市和粤省省会,再开两家‘神农膳饮’!”
“噗通!”一声响。王强手里的刷子掉进了水槽,溅起一片水花。他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什……什么?再开两家?京市?粤市?”他声音都劈了叉,
“舟子,你……你没发烧吧?还是你姐给你画了个天大的饼?”
苏砚舟看着两人石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饼?是实实在在的店!”他眼神明亮,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挑战,
“三家店,就需要三个能独当一面的店长!” 他目光炯炯地扫过两张震惊到失语的脸,“强子,浩子,现在,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想法接下这个担子?”
“咱才干了几天啊?你就敢让我俩挑大梁?再说咱这高中文凭……”
李浩明有些纠结,大城市混久了,慢慢的变得卑微起来,声音里裹着不自信,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儿,本科生都只能站柜台,咱能行?”
李浩明觉得苏砚舟可能在开玩笑,他们这学历在这种一线城市就只是进厂或者做体力活的命。
“我们家的店,我姐说了,用人就一个标准:善良、踏实、做事有章法,我觉得你们两都符合,机会只有一次啊,高中时候你两总对我说啥?”苏砚舟反问。
“苟富贵勿相忘’!”两人异口同声。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