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去把墨童叫来!”
“是。”
随从快步出去了,没过多久,就叫来谢知凛生前的近侍墨童。
墨童垂着脑袋低声说:“两个月前大少爷的确受了伤,也确实是大夫用去腐生肌膏祛掉了他脚底的黑痣。”
谢道远的眉眼舒展开来。
“这下你相信了吧?”
林疏月似笑非笑。
“这么大的事,祖母和婆母倒不知情?”
秦氏尴尬的笑着说:“前些时日你祖母身子不好,家中大事小事皆不让她烦忧,我又在张罗你们的婚事,所以无暇顾及也是有的。”
林疏月微微垂眸。
半响,才说:“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相信公爹的话。”
谢道远闻言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谢道远皱眉看向门口:“怎么回事?”
随从出去查看了,很快,就带着管家刘康和两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陈知府忽然带着仵作及一群村汉妇孺闯进灵堂,说、说咱们府上有人窃尸!”
“什么?”
谢道远猛然站起身。
前院。
一群官兵拦住看热闹的宾客,陈知府站在院中,身姿笔挺如松,几个面容或粗犷或沧桑的农户站在他的面前,苦着脸哀求:“陈知府,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们都是这城外的自耕农,祖祖辈辈都从地里刨食,生活本就不易,举全族之力才培养出这么一个秀才,偏偏天公不作美,前些时日因染上一场大病死掉了。
家里人原本把他安置在灵棚,想寻个吉日安葬,却没想到一睁眼,尸体不见了。
他们找了几天都没找着,正心灰意冷,忽然有人来报信说尸体在谢家。
一群人哪儿还坐得住,连忙跑去官府,报了官就直接往谢家寻来。
陈知府被他们吵得脑仁疼,问仵作:“验得怎么样?是他们家铁柱子吗?”
仵作正在验尸,没有回答,过了半响才从灵床上下来,沉声道:“确定了,就是城外农户家的秀才,肖铁柱。”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围观的宾客们震惊出声。
“怎么会这样?先前林家小姐说尸体不是谢家大公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这农户家的秀才,怎么会跑进谢大公子的棺材里?”
谢道远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如被坠了千斤巨石,不断的往下沉。
“谢大人。”
陈知府看到他,拱拱手走了过来。
“令公子出现这种意外,本官未来得及过府吊唁,还请谢大人勿怪,只是不知这谢公子怎么会变成肖秀才的尸体?”
谢道远心如擂鼓,却面色不惊。
“大人确定吗?仵作有没有验清楚?”
仵作上前答道:“当然,肖秀才是病死,可据我所知,令公子应该是被马摔死的吧?这两种死法呈现在尸体上会有天壤之别,如若谢大人不信,也可传唤别的仵作来勘验一番,自会证明小人说得不假。”
谢道远顿时语塞。
肖家的人见状,顿时哭闹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那么惨?生前缠绵病塌,连死后也不得安生!”
“这天杀的恶鬼竟敢盗你的尸,简直目无王法啊!”
“陈知府,您一定要为我儿作主,您要是不作主,我就算敲登闻鼓,就算告上京,也一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啊……”
一群人哭天抢地,一时间整个前院都充满了肖家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