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从容与干练让陈烬尧微微闭上了眼,心头遏制不住,觉出难过来。
好像这十多年也是弹指一挥间,陈杳还是那个需要他手把手教着写作业的小女孩,如今却因为他的缺席,她终是克服万千困难,独当一面,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
“仔仔……”
陈杳戴着耳机,没听见陈烬尧在叫他。
于是陈烬尧安静的,像个乖巧的幼稚园同学一样,坐等接老婆去吃晚饭。
坐着坐着,又有点想哭。
他很克制着不去想这些糟糕的事情,很克制着不去想陈杳当年面临的绝境,可是没办法不去想,他没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陈烬尧压着心脏深处几乎蔓延四肢百骸的痛苦,又道了一声:
“仔仔。”
这次的声音很大,陈杳摘下耳机,她侧过脸,夕阳的碎光正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斜切进来,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光似的。
墨玉般的瞳仁微微凝着,眼尾那道细弧被光线揉得发软,像雪地里融了道春水。
“怎么了,小叔?”
陈烬尧无法用准确的言语来形容此刻承载在胸腔里翻涌的炽 热情潮,那爱意喷发得太凶太急,却又沉积已久,如一场野火焚尽荒原,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烫。
陈杳。
他的仔仔,他的全部。
此刻就在他身边。
“……小叔?”
陈烬尧从嗡嗡的耳鸣中听到了陈杳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像是唯一救赎他的天光,汹涌浪潮中唯一能被握住的稻草。
他一顿,嗯了一声,轻声说:
“该吃晚饭了。”
陈杳失笑,当他饿了。
“好。”
晚饭选在公司附近一家安静的餐厅。
柔和的灯光下,陈杳吃着盘中陈烬尧切好的牛排,突然抬头问道:
“小叔,那五年……你在国外是怎么过的?安天说的欧美市场,又是怎么回事?”
陈烬尧垂下眼睫,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生意上的琐事。”
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些刀光剑影的过往,更不愿她为自己担心。
更何况,这些和陈杳当时面对的相比。
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