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黑色双r轿车,方形格栅,车头小金人伫立。
韩策将人送到便走了,谢明玦把玩着车钥匙,浑不在意的口吻:“走太急,随便开了一辆。”
“你父亲关照的话忘了吗?”蒋南英说,“在外面怎么胡闹都行,踏进这个门,就要收敛。”
谢明玦扯了嘴角没应声。看不出什么意思,总归不是笑。
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他踏着散漫的步伐往里走,经过蒋南英时,撂下一句,“回头弄辆自行车。”
“什么?”
“配合你们扮穷人啊。”
谢明玦摊摊手,“父亲和大哥需要吗?要不要买三辆,我走公司账。”
“你……”
没等蒋南英反应,人已经往客厅去了。
玄关处燃了根松荣堂的线香,古法定制的白檀气味。谢明玦路过,随手取了一旁的烛剪,将香灭了。
今天是谢瑾华十八岁生日。
谢家人在这种事上很有分寸,不会大操大办落人话柄,只邀请了极少亲朋来家里。
见人进屋,数道目光齐齐望过来。
谢文琦在牌桌上,头一个招呼他,“哎哟总算来了。赶紧来替我,今天的手气不好打麻将的。”
谢明玦将外套丢给佣人,走到牌桌前,笑说:“我看这把就挺好。”
“真的?你可别哄我。”谢文琦看着手里的牌,“打哪张好?”
一条手臂搭在她椅背上,谢明玦弯腰凑近,盯着看了几秒。
他看得认真,牌桌上其余人很快开始抗议。
“文琦,你这是作弊了呀。”
“你家老二出手,旁人哪还有胜算?筹码归归拢送你们算了。”
谢文琦得了救兵,正春风得意,“话不能这么说——”
“打这个。”
谢明玦出声,从她手里拎了一张牌甩过去。
“别……”
想拦来不及。上家和对家同时倒牌。
一冲二。
谢文琦回头,一掌拍在他肩上,作势要揍,“小册佬!故意的?”
谢明玦混不吝地笑着,“姑姑别气。今天输的都算我的,行不行?”
一句话就将人哄得高高兴兴。屋里的人早知道他没正形,笑一阵就过了。
谢文杉人在港城,近来公务多,没为这种小事回来。谢敛和段思悯陪老太太上山还愿,刚走没多久。
重要人物都不在,话题自然落到谢明玦头上。
有人凑上来问:“二公子,什么时候喝你喜酒?”
谢明玦瞥他一眼,皮鞋抵住茶几腿,很懒地往沙发里靠,笑说:“我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你可别瞒我。”那人说,“前两天我在医院遇到你家张嫂。我问她来医院做什么,问半天,才说来看顾个人。”
谢明玦挑眉,“就这?”
那眼神分明在说,信息量这么少,也敢出来套话。
“张嫂嘴多严。没你点头,多一个字也问不出啊。”
“问出什么?”蒋南英从外面进来。
“我们在说谢——”
话没说完,隔着虚空,发觉谢明玦在朝他看。投来的眼神莫名锐利,警告意味十足。
“谢……谢蒋牧给我们发财机会,上回东城区那块地,他挨个找我们,说肯定能赚钱。”那人改了口风。
倒是蒋南英心头一凛。
她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蒋牧靠着她的庇护,在外面偷摸搞了不少项目。
不好当面问什么东城区的地。只笑笑,说她弟弟不懂什么投资,可千万别信。
话都到这,很快有人问起:“怎么今天不见蒋少?”
蒋牧往谢家跑得勤,平时在外行走也常打着谢家旗号。今天这种场合反倒没瞧见人。
蒋南英抿了口茶,几分心不在焉,“去谈一个电台节目赞助。说晚点到。”
这话题没什么可聊的。很像没话找话的一问一答。偏谢明玦接上了。
他问“什么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