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他们为何起冲突?”
“民妇记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玲珑死前还在喊什么手镯……当时臣妇都快吓死了。”一个不慎,被丢进去喂鱼的就是她了!
桃夭却看着空荡荡的皓腕陷入深思。
七年前,正好的洛紫昙抢走她手镯的那一年!
以玲珑的武功和能力,想要离开洛家根本轻而易举,她宁可在厨房砍柴做粗活,也要留在洛家保护自己……
如今看来,定是因为她手镯被抢,玲珑姑姑知道手镯对她有多重要,才忍不住找上阮玉竹,最后,反而死在阮玉竹手里。
指甲掐出掌心,桃夭一阵刺痛。
不对,她总觉得,这其中还有没接上的地方……
记得表哥说过,玲珑在七年前曾给家人送过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出自清欢斋。
可一直在厨房做粗活的玲珑,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笔钱?
阮玉竹当时根本不知她公主的身份,更不可能给玲珑那么多钱……
突然,桃夭猛地抬眼。
她眼中彻骨的寒意,把陈氏吓了一大跳。
她错了。
错得离谱!
表哥说那张银票来自清欢斋,她便直觉认为是来自临安伯府。
却忘了,七年前的清欢斋,还不属于临安伯府!
她脑海中浮现一张温柔明媚的容颜,低声呢喃。
“师父……”
七年前的清欢斋的主人,是她的师父啊!
如果那笔银两是师父给玲珑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两人本就认识,再加上师父那手制香的手艺……
脑海中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桃夭红了眼。
可如果,如果师父就是母亲,为何她从来不认自己?
她想起妙华寺那个衣冠冢。
母亲将她托付给阮玉竹时,只说她时日无多,可事实上,谁也没见到母亲的尸首。
若师父就是母亲,便能解释她教她制香,将清欢斋无条件送给她,又给玲珑银票补贴家人的做法。
可是,师父为何要在三年前离开?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师父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连夜离开清欢斋,扔下了年仅十四岁的她!
她记得外祖父曾提过,外祖母擅长制香,会不会母亲也传承了外祖母的手艺,所以,想要悄然传给她?
若真是如此,母亲独创的那套制香手法,阮家年长一辈的人,定有人能认出来才是!
或许,她能借此手法先与外祖父相认?
思及此,桃夭面沉如水。
她再次叮嘱自己,重生不易,万事需得谋定而后动。
沉敛了心绪,她对着哭哭啼啼的陈氏道,“这些日子你先在我这住下吧,若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我不仅不会为难你,还会帮你出银子疏通,将你夫君放出来。”
一听到桃夭的承诺,陈氏连连磕头,“臣妇所言句句真话,大小姐尽可以去查!”
陈氏被周辰请了出去,出门一拐角,就遇上了近日总爱到清欢斋露脸的夜湛。
桃夭听到书韵的禀报,起身将桃木花棱窗推开一道细缝,带着雨意的微风悄悄流入。
极大缓和了她震惊和愤怒的情绪。
“明天兄长大婚,你会进宫为公主送嫁吧?”檐廊那里,夜湛跨步而入,唇角还是那样云淡风高的微笑。
近月的时间接触下来,发现夜湛此人在京城的一众贵公子中,可谓是出类拔萃了。
此时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侧脸上,看上去分外潇洒。
桃夭不禁感慨,才貌贤名,母爱圣眷,老天似乎将所有的优势都给了他一人。
少年得志,也不知这世上还会有什么是他不称心的?
相较之下,那个人,名字虽与他只有一字不同,处境却天差地别。
不知为何,她心底无声泛起一股疼痛。
“怎么了?”夜湛敏锐察觉到她的走神,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沾上什么了?”
她那双星眸虽然凝视他,可他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是他。
桃夭回神,有些尴尬一扯了扯唇,“抱歉。”
夜澈无视了刚刚被带出去的女子,抬眼看向悬挂在墙上的圣旨。
宣帝答应桃夭澄清清欢斋香薰有毒一事,特意颁了一道圣旨让他带过来,还吩咐他多加留意,别让清欢斋再出事。
也算是补偿桃夭了。
借着这个由头,他隔三差五来这,桃夭则是发现有他镇场,为重新开张清欢斋也引来不少女眷,便也没有赶人。
不过,两人默契的没有提及彼此的小心思,明面上品茗言香,交谈甚欢。
“明日公主大婚,你会进宫吧?”夜湛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