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弱,女子星眸灿烂,凝着她手里的糕点满怀期待看着他。
从来不喜甜食的他,第一次觉得,这一口糕点甜得恰到好处,甜得让人可以用一生来回味。
“这么晚,你去何处?”用膳后,他草草去净室擦拭了身体,换上周辰的衣服。
此刻的他解开头束,惊雷拿着干净的帕子帮他绞头发,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肆意的慵懒。
桃夭静坐一侧,挽起袖子撇着茶末。
“我去威远侯府看望冰漪了,她大病了一场,今日总算退了烧。”
“阮修墨也在?”
“嗯,前几日她走出宣政殿就昏倒了,还好表哥跟着。”
按阮修墨的话说,她小产没有清干净,瘀血积聚,又积郁成疾,病势汹汹,差点就没挺过去。
夜澈似对窦冰漪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只道,“九穆朝休夫第一人,她可算一战成名了。”
“这名,谁稀罕谁留着。”桃夭唇角嘲讽勾起,“不过,能摆脱这家人,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夜澈微微掀眉,“那你可得多积点德,免得这辈子都摆脱不掉。”
“会摆脱的,王爷瞧着呗。”
桃夭眼底满满的自信。
自重生以来短短两个月,她已经逆转了局面,日后只要步步谨慎,定能走到父皇跟前……亲手撕开洛紫昙的真面目!
这样的眼神,夜澈不是第一次在桃夭眼底看到。
似恨,又似裹挟着复杂的渴望。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夜澈朝惊雷挥了挥手。
惊雷放下帕子,无声退了出去。
关门的声响让桃夭抬起头来,眼前男子长发如瀑垂下,眉宇清隽,矜贵冷妄,是她从未见过的夜澈。
“王爷有话要说?”她打破了突如其来的沉默。
“本王的婚期,定下了。”他说。
桃夭点了点头,“我知道,五月初五。”
夜澈眉宇微蹙,“你怎么知道?”
“洛芸梨和萧家的婚事,也定在这一日,萧时凛还请动了柳太傅和柳老夫人,坐高堂之位。”桃夭隔着热气腾腾的白雾,为他斟茶。
“他们说,萧家刚刚办了丧事,喜事需在白日内办妥,公主出嫁之日乃是凤日,压得住萧家的阴气。”
夜澈吹开浮沫,抿了口茶。
“你信?”
桃夭笑了笑,“表哥想必已经传信告诉你了吧,柔贞公主怀孕了,不管我信不信,王爷这驸马注定是当不成的。除非,王爷愿意当便宜阿爹,那就当是我多嘴了。”
夜澈脸上没有多大的意外。
到妙华寺当夜,他就收到阮修墨送来的消息。
“所以,临安伯夫人是想将一双萧时凛穿过的另一双破鞋,换给本王?”他的声音泛着淡淡的凉气,叫人不寒而栗。
桃夭缩了缩脖子,讪笑,“这事我已经告诉皇上了,他不肯收回成命,我也帮不了你。”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洛紫昙怀孕,至今没有取消婚礼,那就意味着,这场换婚定是皇上默认的。
即便时候承王府有异议,也是木已成舟。
洛紫昙顺利嫁给萧时凛,而被送入承王府的新娘子不管是个什么货色,只要皇上不追究,夜澈都得咬牙认下。
“若是帮得了,你会帮吗?”夜澈放下茶盏时,意味深长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