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似又想起什么,“这些,太医难道不懂吗?”
宣帝突然抬脚,一脚踹向他的心窝,怒骂出声,“太医若治得好,朕找你要什么解药!”
洛京臣惨叫一声到底,心里慌得不行。
“臣、臣是真的不知道啊!”
程昱冷嗤,“洛大人喊冤倒是厉害,今日公堂上,除了起红疹治不好的小姐,可还有一个触碰到香薰被毒死的婴孩,难道他过几日还能活过来?”
洛京臣摔倒在地,顾不得心口钝痛,素来运筹帷幄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那跟他有何关系?
母亲给他的毒,根本不会致死啊!
他支支吾吾解释,“最近臣与桃夭因为清欢斋的事生了龃龉,这才一时想茬,动了些手段,可臣发誓,臣真的没想过会闹出人命,更被说谋害公主了!”
他又不是活腻了!
这时,殿外有内侍急声来报。
“皇上,萧侍郎说有家传秘药,或可治公主病症!”
宣帝脸上明显一喜,“快!快宣萧爱卿进殿!”
洛京臣仿佛也重新喘上气来。
桃夭眯了眯眼,跟阮修墨交换了个眼色。
自从寿宴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萧时凛。
只听阮修墨说过,萧母在天牢里吞金自杀了。
她还以为,他会消沉一段时间。
……
萧时凛瘦了。
他一身素袍,眼底发青,胡腮有些密,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堪。
宣帝知道萧母吞金的事。
这件事无非就是几大世家的后宅算计,恰好在寿宴时被推到了明面上。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萧母以死保萧氏一门殊荣不败,也算够了。
“萧侍郎,你这解药是何成分,可有人试用过?”
萧时凛行了礼,郑重道,“是臣家传秘药,早上听闻公主凤体有恙,臣便买了同款的香薰,已经在自己身上试过药了。”
他抬起下颌,众人可见他颈部数十个涂了药的红疹,明显已经淡了下去,“午时臣还有些发烧,如今已经退了。”
他双手奉上一盒药膏,“臣斗胆,请皇上尽快给公主用药!”
宣帝脸上露出狂喜,急声大喝,“快!快给公主用药。”
“萧侍郎,你以身试药,朕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待公主安康,朕定要重赏!”
萧时凛脸上无喜无波,只道,“臣只愿公主安康,不求封赏。”
说完这些,他便退到一旁,立在夜湛身边,垂眸不语。
从头到尾更没有多看桃夭半眼,仿佛早已放下过往执念。
听着他赤忱的“肺腑之言”,阮修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凉凉出声,“皇上,公主得救了,可那些受了罪的苦主,还在宫门口等着洛大人给个交代呢。”
宣帝闻言,低声吩咐长福,“公主用剩下的药膏,拿去发给外头有此症状的百姓,让他们都散了吧,这事朕会让洛家人善后的。”
长福走后,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宣帝紧张得来回踱步,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其他人也都识趣垂首不语,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冒头。
一个时辰后。
太医从内殿出来,抹着汗珠满脸喜气道,“皇上,公主退烧了!”
“好!好……”宣帝忽然晃了晃,这口气一松,整个人往桌案倒去。
一个素色身影扑了过去,及时垫了一下,宣帝这才没有磕到檀木桌案边沿。
“桃夭!”
众人七手八脚扶起宣帝,阮修墨瞧见被压在身下的桃夭脸色发白,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阮修墨将她搀起,他抓起她的手一看,手背上肿了一大块。
长福给宣帝服了药,宣帝脸上才恢复了血色。
宣帝看向桃夭,刚刚扑过来给他当人肉垫子的时候,桃夭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
这丫头,要说她心机重,那这反应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他从来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你救了朕,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跟朕说。”柔贞的病情有了好转,他的心情也跟着阴转晴,眉梢的戾气肉眼可见褪去不少。
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莫名还有些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