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堆满了尸体,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道。
数只食腐的乌鸦,盘旋在半空中发出呱呱的叫声,似乎我们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饷宴。
专门用来检测税纹钢的特制罗盘发出阵阵嗡鸣声。
里面条件恶劣,好几个税吏直接晕死过去,接连换了好几拨人,把尸体都挪开。
“大人,找到了!”
尸体下面一个箱子挖掘出来,五十根税纹钢整整齐齐摆在里面。
若不是提前知晓,任谁也不会多看这里一眼,更不会想到叶惊秋会让把税纹钢藏匿在此处。
马三通兴奋地直搓手,“江老弟,多亏了你,不然咱们营造枢又是一桩血案!”
这倒是实话,若这些东西丢失,以秦权的做派,很有可能死一大批人。
可如何运上来却成了麻烦。
贾正义道:“我来!”
他口中含住黄连,用湿布捂着鼻子,也不嫌恶臭,跳到尸坑里,用了半个时辰,将千斤税纹钢全部搬运上来。
等弄完这一切,他趴地上吐了半个时辰,就连琅琊税吏都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
马三通对贾主簿赞誉有加,“这位贾主簿倒也是实在人。”
我笑着说:“你可别被他外表蒙蔽了,他野心大着哩!”
贾正义苦笑,“江税吏别揶揄我了!”
马三通另有见解,“有野心,有能力,贾主簿乃真正做事之人!待此事完毕,我请你喝酒!”
贾正义却道:“马监正六个字就已是最大褒奖,您来青州办案,已是为朝廷为镇武司尽力,怎能劳您亲自破费?”
案件告破,马三通心情大愉,直接包下了琅琊郡八仙楼二楼宴请镇武司所有人。
贾正义陪着马三通喝了十几杯酒,估计是上午刺激太大,中午又吐了半晌,趁出去呕吐功夫,又把账单结了,一共花了十二两银子,自己却一口没吃,临了还打了十几个菜,带给在藏剑山庄值守的兄弟。
马三通不高兴,“这笔钱走我费用,你不该来付!”
贾正义却红着脖子说:“这是青州地盘,兄弟们这么辛苦,卑职个人掏腰包,他日我若去京城,少不得劳烦监正大人,到时还记得赏我顿饭吃!”
马三通搂着他肩膀,“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贾正义满脸惶恐:“大人折煞小人,卑职不过借着琅琊郡的水土人情,略尽犬马之劳。”
马三通哈哈大笑,“太假就见外了!”
贾正义双手垂立,憨然傻笑,要不是当初亲眼见他逼着周金龙吞金算珠,连我也都信了他这套!不过,这是他的官场生存之道,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下午,我看到贾正义在院中读书,看到我过来,连忙将书卷收起。
“江小哥……”
我一把抢过书卷,竟是一本《镇武税律》,旋即又扔给他,“读这玩意还要偷偷摸摸?”
“这铁律比刀剑管用,关键时刻能救命。”
贾正义把税律别在腰间,嘿嘿一笑,“江小哥,弟兄们这次连夜赶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否……”
我说就知道你这顿饭不好吃,这件事是马监正负责,拜我的庙可不管用。
贾正义嘿嘿一笑,“江小哥一句话,抵得上马监正十句。”
……
第二天,赵无眠抵达琅琊郡。
有了漕银线索,她心情明显比较愉快,连镇武司都没去,直接去了藏剑山庄。
叶惊秋死后,镇武司全面接管藏剑山庄,三十万两漕银也全都贴了镇武司封条。
这些漕银中都有镇武司特制税纹,虽都熔成银砖,但依然能检测出残余,基本断定就是蓬莱天福号沉船的那一批银两。
只是叶沉舟、叶惊秋已死,叶炎对此一无所知。
天福号沉船案、青州矿祭案和琅琊的税纹钢案,最后还是联系到一起。
案子是青州宋三眼所为,银子却来到藏剑山庄,目的是购买“税纹钢”,可税纹钢因为有朝廷禁制,所以被叶惊秋藏在了乱葬岗,等待时机转运出去。
三个案子告破,可分析之后,还缺了一环:“买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