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一直自负聪明,一直看不起她的那些兄弟,甚至也把雍王当成一个只会享乐的蠢货,她太骄傲了,但这样骄傲的人也更容易碎,只要点破她的傲慢是空中阁楼,依旧如水中浮萍,镜花水月,为了逻辑自洽,她会回到郡主的位置的。”
论是非对错,她必败无疑,只能以死谢罪。
但论成王败寇,她就可以跳出道德的审判,为所欲为。
眉娘犹豫道:“若是她以死谢罪了呢?”
她不能接受玲珑以忏悔的名义死去,那她的仇恨将失去对象,她将无处宣泄,无处往生。
坏人怎么能变成好人呢,那受害者的仇找谁报,这才是眉娘站稳脚跟后迫不及待跳出来复仇的原因,她怕啊,她怕这个害她半生颠沛流离,辗转于各个男人床榻的罪魁祸首变成好人。
届时但凡她敢说一句不是,就有千人万人跳出来为其说和。
她已经改了。
她也是情有可原,迫不得已。
应该把格局放大一点,一起投身反对封建。
听起来多么冠冕堂皇,不过是捂嘴罢了,她只知道杀掉玲珑可以立马报仇雪恨,但一起和和美美干翻这世界需要几十年,什么时候到头,谁知道?难道她要因此让玲珑逍遥几十年吗?怎么不让她安享晚年了再鞭尸!反封建缺她一个地主不能搞了是吧?
用大义来压制抹去她的仇恨,让她把血和泪往嘴里咽,还要给她扣上一个眼界低觉悟不够的帽子。
一想到这些场面,她就呼吸急促,戾气横生,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否则她死不瞑目!
眉娘在原地滋滋冒黑气。
建军和建业对视一眼,噗哧笑了。
建业翻了个白眼:“你在对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幻想吗,怎么可能会以死谢罪。”
眉娘闻言放心下来。
“现在第一步已经达成,玲珑认清自己不可能在林峡谷有出头之日,哪怕碌碌无为过一辈子也要接受良心的拷问,还有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复仇的敌人。与其惶恐不安等待不知何时降临的审判,她一定会另辟蹊径,颠覆这个体系,最快的路就是种田圣母,毕竟她在种田圣母面前还是葫芦娃呢。”
说到这里三人有些忐忑,不知道种田圣母是否会偏袒玲珑,若是真的被玲珑抓到机会乘风而上了呢?
最后还是建军定神道:“不会的,种田圣母带来了书本,书本可不维护这些权贵。再说了,玲珑若是想要借种田圣母在林峡谷里搅风搅雨,说不定还死得更快。”
建业一拍手笑了:“她可是地主啊,林峡谷必须消灭的敌人,跳得越高死得越快。”
讨好种田圣母这条路是所有人都看不到吗?那当然不是的。
据说最开始的盛楠不就因为被种田圣母赐予了管理政务大厅和仓库的能力,这才一步步乘风而起,牢牢占据管理层之首的位置,大权在握,羡煞旁人。
这简直就是成功模板。
而且盛楠看起来起点那么低,一个被迫要女扮男装逃跑的寡妇,给了众人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但为什么至今没有多少人去走这条捷径呢?
首先,林峡谷的时间安排实在太紧凑了,每天睁眼就是干,不是上课就是上工,晚上还得来点补习班,生活轨迹定的死死的,一套流程下来,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整其他的。
而且种田圣母形迹不定,行为跳脱,据说还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一般人还真不敢凑上去,在神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再来,这是管理层之间形成的默契,谁也不能滥用种田圣母的权力。
不然今天这个人找种田圣母要特权,明天那个人又用种田圣母的名义办了什么事情,那整个林峡谷不是乱成了一锅粥。
建业摊了摊手:“若是要比谁和种田圣母关系好,那肯定是胡芸,据说她们同根同源,能聊到一块去,只不过不知为何胡芸没有神通。”
“若是胡芸想,取代盛楠等人并不是什么问题,但她并没有,而且还有一种看起来极为别扭的行为准则,她似乎一直在做准备,很急,非常急切地想要林峡谷自立根生,不到危急时刻,根本就不会提到种田圣母。”
“就好像,她一直在准备种田圣母离去后的世界…”
话音落下,建军和眉娘猛地扭头,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什么叫种田圣母离去的世界,难道种田圣母会离开吗?回到天上去?
这下两人也跟着急切起来,建军急的团团转,眉娘低头咬着唇。
若是有朝一日种田圣母离开,她们还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吗?
届时女娘会被全部赶回后院吗?
怎么办?
要怎么办!
建业看着两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噗嗤笑了:“放轻松点,不要这么愁眉苦脸嘛,谁说我们一定会输的,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累积优势制定规则吗,不知道怎么做跟着胡芸走就对了。”
眉娘闻言猛地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原本充斥脑海的仇恨被划出一道空间,填上另外一个目标。
唯有建军依旧很愁。
“回到正题,玲珑已是取死之道,我和建军要注意一点,找准时机跳船,别到时候被一起团灭了。”
玲珑不仅从种田圣母那边下手,还用鱼死网破这一招召集了她和建军,以及利诱崔永元等一群人,双管齐下,毕竟夺权后也要有人接收势力。
建业心想自己得赶紧回去4区,免得被牵连炮灰。
建军心不在焉地点头。
眉娘忽然想到什么,跃跃欲试:“雍王府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若这次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算了吧,玲珑不会去找他们合作的。”
“为何?”
“以往她迫于女人的身份,只能屈居幕后搞事,这次她可是领头人,怎么可能容许那些兄弟过来分她的光,若是夺权成功,你以为崔永元那群男人会拥护朱怀瑾等人,还是拥护玲珑这个女人。”
“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