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龄政策其实一直都在,在扫盲班的政治课上老师都会详细讲解,保证不存在什么不知者不罪的情况。
但因为两年多以来一直没有人触犯,所以显得它只是一纸空文,于是人们对它的敬畏也随时间模糊消除。
“说实话,这么久才有人怀孕我还挺诧异的。”
“主要是我们的生活节奏也是最近才缓慢下来的,最开始扫盲班刚出来,我们分成四班倒,半夜都得去上课呢,哪有时间搞那些花的。”
三人先分析了下这件事情发生的背景原因,然后得出一个很不乐观的结论。
随着林峡谷的房子越建越多,私人空间宽裕,这种怀孕的事情必然不会停止。
宿舍就一扇门,好控制,让宿舍长睡在门口的床位万事大吉,可公寓和小院就难以管控了。
而且谁说这种事情只能在晚上发生的,大白天往屋里一躲,快的几分钟就结束了,防不胜防。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案例,后续再加强教育宣传。”
她们通篇都没有提那两人的命名字,却已经为他们定下了命运。
正说话呢,外面传来敲门声,春林几个女娘挤进办公室,会议时间定在八点,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人多了后,声音明显杂了起来。
小小的办公室里响起激烈的争论。
“那是一条生命,而且落胎对母体也会有巨大的损伤,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没出生的生命就没有人权,今日若不对他们赶尽杀绝,明日所有的女娘都会受到生育诱惑,到时候一个个都去生孩子了,谁还念书,不念书又怎么站在这里高谈阔论?”
“那我们也可以想想更加温和的办法,比如将他们驱逐林峡谷。”
“那可太好了,给那些想出去的人指了一条明路,怀孕或者找个女人怀孕就能轻而易举地出去了,然后把我们林峡谷的所有秘密都大白于天下,带着那些地主老爷来攻打上门。”
所有人都对林峡谷归心吗?那是自然不可能的,那些被下放改造的地主,被排斥在体系外的人,还没爬上来的边缘人,或者成绩不好破罐破摔的人,他们宁愿出去外面闯荡,朝不保夕,也不想留在林峡谷里一辈子仰人鼻息,没有出头之日。
什么人人平等的思想有多美好,若这美好没有偏爱他们,那就屁都不是。
时间一点点过去,临近八点时,有人过来敲门,说是人都到齐可以开会了。
属于她们女人的内部会议到此为止,盛楠出办公室前回头看了一眼这些神色各异的女娘,目光凌厉:“诸位需知,种田圣母虽然斩断了一切封建关系,但重建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之前的会议上,若不是有人把婚契和卖身契挂钩,那旧时婚约婚俗就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公序良俗,被继续传承下去,我们将错过一笔勾销的大好时机,无形的枷锁依旧压在我们的头顶。”
“那时当机立断反击回去的人是谁,是女人,是当时会议桌上人数过半的女人,更是受过教育知道其中利害的女人,只有我们自己才会关注自己的利益。”
“不要忘了自己是怎么站在会议桌旁的,自绝后路,愚不可及。”
种田圣母会有一天对人间失去兴趣,撒手不管,没有绝对暴力的支撑,能维持她们权利地位的只有这套以教育为基石所建立起来的体系。
有具体的例子作为依据,原本还持不同意见的女娘闻言慢慢冷静下来,神色凝重地点头,算是达成了一致。
盛楠扫过一张张脸庞,转身出了办公室,一群人跟着鱼贯而出,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都有人对她们点头示意。
进入会议室后,原本会议桌两侧交头接耳的人纷纷停下动作,起身对她们点头示意。
各自入座后,一份新鲜出炉的调查报告就放在了盛楠面前。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