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岁松了口气,握拳躬身:“是。”
待他走出营帐后,身后似有若无传来一声轻叹。
但贺千岁也仅是握紧了拳头,抿唇快步离去。
这下子连林逸清都感到好奇了。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贺千岁和贺崇这对兄弟时间的氛围很怪,又说不上具体哪里奇怪,但能让人感觉到一人想要亲近,一人却莫名格外抗拒。
“千岁,你和兄长是有什么矛盾吗?”
贺千岁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周身始终萦绕着淡淡的忧郁,平日里意气风发、气势勃勃的模样不再,到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林逸清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贺千岁坐在榻上,困倦地揉了揉眼。
“没有,兄长人很好,对我也挺不错的。”
林逸清下意识追问:“那为什么感觉你对他的态度这么冷淡啊?”
“……”
贺千岁怔愣了许久,重新抬起头时,已是眼尾微红,跟虚空中的林逸清对上目光。
“因为我怀疑,兄长的生母,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
“啊?”
林逸清震惊地瞪大了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有确切的证据吗?”
贺千岁摇头,喉结微微滚动,清朗的嗓音变得沙哑。
“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她害死了我母亲,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否则我定然让凶手杀人偿命。”
林逸清见贺千岁从来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十七岁的少年有着用不完的朝气,让人直观感受到对鲜衣怒马一词。
难得的一次如此脆弱,说的居然是这般沉痛的心事。
贺千岁平常对着林逸清总会说很多话,聊天聊地聊军营的趣事,偶尔也会好奇现代时空究竟是什么样子。
林逸清此时此刻才发觉,少年似乎从未详细提及过自己的家庭。
仅说过的几次趣事,也是发生在幼年时期。
她轻声道:“你兄长贺崇,他知道生母做的事吗?”
“他只知道我母亲的死因不同寻常,并不清楚其中内情。”贺千岁扯起一遍的唇角,“但兄长聪慧过人,想必早就猜到了,但终究是自己母亲,世人皆有私心,因此兄长他不想刨根究底,只想粉饰太平,装作一切安好,我也能够理解。”
“甚至兄长因为愧疚心,对我愈发好,可我终究不能忘记母亲死在眼前的模样……”
林逸清无声沉默,营帐中只能听见细小的私语。
在贺千岁低垂着脑袋,兀自难过时,忽地察觉到身侧一沉。
紧接着,一只指尖带着微微凉意的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似安抚、似宽慰,为他擦去了眼角拼命忍住的眼泪。
营帐外寒风猎猎。
贺千岁不知不觉间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逸清顺毛一般在贺千岁后背轻拍。
“若是你母亲还在,肯定也舍不得你这么伤心。”
“我无法代替你做决定,也不知道该劝你接着恨或是原谅,不过,你是我顶顶好的朋友,我林逸清认准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他那边,所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可能帮你。”
“也包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