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顾钰将她甩开，此时的入薇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我昨晚给你打了电话的……”她说，“可是你没搭理我，我在这边没有朋友，也不知道应该找谁帮我，只能给谭律师打电话。”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但我跟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入薇的酒其实也还没有完全醒，所以此时她只能自虐一样的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从那里传来的阵阵刺痛倒是支撑着她，让她将这一番话说完了。

顾钰也终于转过头看她。

入薇又继续说道，“至于上次在d城，我会跟姜阮合作，我就是故意想要让你……做个选择。”

她的眼睛垂了下去，说道，“我知道你会生气，也知道你可能会恨我，可是我……不想再这么下去。”

“我想过了，如果你选择了姜阮，那我就彻底死心，就算你气得想弄死我，那也无所谓。可如果你选了我……”

入薇不说话了。

她的眼睛慢慢垂了下去，那抓着顾钰的手依旧用力，甚至好像在轻轻颤抖着。

此时，她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水珠顺着她额前的碎发不断的往下落，整个人是无尽的狼狈。

顾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怎么不说了？”

入薇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再看向他，“如果你选了我，那你那天让人听见的话，就是我的真心话。”

什么话？

她这么一说，顾钰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知道入薇说的是——不论他怎么样，她都会跟他在一起。

虚无缥缈的承诺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这是顾钰早就知道的事情了。

他更知道，现在的黄入薇不过是在哄骗自己罢了。

此时她那双看似清澈真诚的眼睛，也最会伪装。

可顾钰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抿着嘴唇看她。

直到入薇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顾钰这才收起了视线，面无表情再次拧开了花洒。

但这次流淌下来的，却不再是冷水。

……

入薇很快睡了过去。

医院中浓烈的消毒水味让她很不习惯，隔壁病床不是鼾声就是打骂的声音更是让她战战兢兢，再加上她今晚喝了那么多酒，此时她的脑袋刚一沾上枕头，整个人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顾钰就躺在她的旁边。

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眼睛看着天花板。

——又心软了。

黑夜中，有个声音在对他说道。

顾钰没有反驳。

然后，那个声音又慢慢凝聚成了一个身影，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

仿佛自己的理智灵魂出窍了一样。

他就停留在半空中，眼睛冷冷地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又一次心软。

他明明……最讨厌背叛的人。

不论结局是什么，背叛就是背叛。

他最容忍不了的，也是身边人的算计。

当初，他不就是因为这样，差点死了么？

所以为什么还要容忍？

那个“人”在厉声质问顾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