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叹了口气：“您以后不行医，当媒婆也是条出路。”

“什么话！”

封大夫正要继续说下去，云曦却已经抢先开了口：“封大夫，您以后不要再为我费心了，我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听着她的话，封大夫重重地叹了口气：“丫头啊，你还年轻着呢，总不能往后一辈子都一个人过了吧？”

“您不也是一个人吗？”

“我可不是，”封大夫道，“我身边有徒弟，数不清的徒弟，教出来一批还能有新的，可你呢？就这俩丫头，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吧？你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云曦抿了抿唇，说不上话。

吉祥乐安的身契都已经烧了，她们如今留在自己身边全凭自愿，要走也是一句话的事。

封大夫叹了口气：“所以啊，该为自己的未来想想。”

云曦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二人沿着小路走着，沉默无声。

突然，一阵女子的哭声从一旁的院子里传来。

“爹！不要赶女儿走，求求你了爹，不要赶女儿走啊！”

“放开阿萍！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你发什么疯要赶她出去！她一个姑娘家，离开家又能去哪！你要逼死她啊！”

女子尖利的骂声刚落，一道男声便紧接着响了起来：“什么姑娘家！她得了脏病，留在家里也是丢脸！还不如今早把她赶出去，任她自生自灭，也好保全咱们家的脸面！”

“爹！女儿没有——”

“啊！”

一个女子被男人推搡着出了院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沾了满身的土。

下一刻，院门被无情关上，院子里继续响起夫妻二人吵架的声音——

“你看看你养出的好女儿，还没成亲呢就已经不干净了！这下好了，叫我怎么跟老周交代！”

“你胡说什么！阿萍天天都不怎么出门，她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狠心！快把门打开，让闺女进来！”

“老子可丢不起这人！”

话音落下，又响起一道落闩的声音。

院子里夫妻二人吵着架，女子似乎被强行拖进了屋里，动静越来越小了。

封大夫和云曦对视一眼，云曦上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阿萍的肩：“姑娘，快起来吧。”

阿萍没料到自家的丑事竟然被外人看得清清楚楚，连忙抬手擦泪，可她手上沾了土，又沾了眼泪，在脸上留下了好几道狼狈的痕迹。

阿萍低声抽泣着，哪怕她已经尽力想要在陌生人面前保持基本的体面，可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藏不住心事，这会儿眼泪依旧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封大夫上前两步，朝她拱了拱手道：“姑娘，老夫是个大夫，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去老夫的医馆坐坐。”

听见他的声音，阿萍下意识地抬头，在看见封大夫的一瞬，眼睛就瞪大了：“是您！”

封大夫一愣：“姑娘，您认识老夫？”

阿萍连连点头：“您是之前在城中义诊的那位大善人，对吧？”

这些日子，她总是往封大夫义诊的地方去，悄悄地在门外看了封大夫好几眼，却一次也没进去过。

封大夫缓和了面色道：“既然如此的话，姑娘不如就随我去医馆看看吧。”

没想到，那姑娘连连摇头，甚至往后退了几步，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不、不用了，我这病……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