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怎样都行

姜书宁还没注意到自己到底一石激起几层浪。

她还在很小声却用着沈融月能清晰听懂的音量补充说：

“甚至就算婚后三哥有什么做错的事让我受了委屈，大姐你也肯定能帮我出气的，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嫁给三哥最好。”

沈融月：“……”

端着水侍奉在侧的万烟琅：“……”

一殿嬷嬷：“……”

沈融月无奈扶额，半晌后像是被气笑了，“这难道就是你想出的你既想嫁人又不想离开我们的最佳方法？”

姜书宁理直气壮地说：“唯有这样才能两全。”

“可你们是兄妹……”

“兄妹又怎么啦？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姜书宁实在过于理直气壮，让沈融月都有短暂的怔愣，开始在心底怀疑是否是自己过于迂腐或古板了，好半晌也没有想起该用什么话来反驳，最后还是跟着沈融月多年的从沈家出来的嬷嬷，上前将姜书宁脸上的泪水给擦干净了，轻声道：

“太后您别动怒，四小姐也是年轻，加之一时情急才会口无遮拦的。她自幼是经太后您一手教导的，平日最通礼仪纲常，心胸眼界怎会这般浅显，竟能不顾沈家和太后您的声誉，不顾摄政王的心中所想，做出这种有违家风的事呢？”

姜书宁一怔。

有违家风。

她下意识还想反驳辩解，嬷嬷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提醒道：

“四小姐切勿感情用事，太后现下身体还未大好呢。”

姜书宁只感觉自己好像在寒冬腊月的光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寒意从脚底往上涌。

将她满腔的热情冲动都浇灭了。

抬头对上沈融月似乎微不可察松了口气，有被宽慰到的轻松神情，姜书宁沉默了半晌，才艰涩地扯扯嘴角哑声说道：“是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因为我就是单纯地不想离开大姐和三哥嘛。”

她突然反应过来沈家是特别封建古板的家族。

大姐热爱自由信马游疆的生活，但沈家说她得承担起家族重担入宫去，她就收拾了行囊放走了宝马，坐上软轿去了宫。

她说：“父母之命大于天。”

三哥也是热爱自由散漫生活的脾性，可是因为大姐和大姐的儿子在宫里，所以即便他厌恶晨昏定省按部就班的生活，却还是不得不收起长剑穿上了摄政王的服饰。

二哥……

呵。

他们都因为家族或亲人，被迫或不得不主动地选择了和自己的梦想背道而驰。他们已经给她拼出了许多他们都无法选择的道路，她应该感恩的，可她却想着打破他们好容易争取来的一切，想要以自己的私情去给整个家族泼脏水。

若是她喜欢沈妄之的事真的被世人知晓的话——

三哥该如何立足？

大姐又该如何自处呢？

甚至就连去世多年的沈家先辈，怕也会被提溜出来成为世人的笑柄。

她的心意并不只关于她。

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牵连得整个家族都不得安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