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看向寸心,试探性问道:“大侄女莫不是准备效仿汉朝,行推恩令?”
到时生的太多又实力不济子孙不肖的宗室子弟,哪怕初时祖上家大业大,最后也会泯然众人,过的没准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不过最起码朝廷的负担就没那么重了,只是那可就真真切切违背他们皇爷爷太祖爷的愿望了。
他爹这大孝子,也能同意?
再者,看他大侄女这些年的行事作风,恐怕未来他们老朱家的公主郡主们,也能参与进分家产瓜分封地的行列,这其中的变数就更多了。
不说别的,那几位边疆藩王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毕竟他们身上还承担着抵御外族拱卫拱卫皇室的责任,哪能任由朝廷将他们的势力范围越分越小呢。
再说,这么做的话,对大明的治理也是不利的。与其需要时常分心担忧蛮夷入侵,倒不如像如今这般适当放权分拨利益给各藩王。哪怕未来真出现藩王坐大倒逼皇城谋朝篡位的情况,那好歹也是肉烂在自家锅里,总比再被异族夺得中原来的强啊。
想到这里,襄王自己就摇摇头,但论推恩令,也不太适合他们大明。如今他们汉人重新入主中原休养生息才几十年,除了已经被打服的北方草原,还有不少异族虎视眈眈,这时候强行削藩,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寸心却是不像襄王那般瞻前想后忧虑不决,异族什么的,大不了到时候就直接武力压制。
而且,她虽说是准备改制,但也不像是襄王他们想的那般单纯想要削藩,反而寸心还准备给某些有野心有血性的藩王提供更多支持。
毕竟,虽说中原就这么大,但世界上可还有更多广阔无垠等待征伐的地方呢。
大明养不起,放他们自己出去打地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附属藩国,岂不是更有趣?没准到时真能做到,这方小世界内,凡日月所照,皆是大明国土。
因此寸心安抚了襄王几句,表示到时他们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这个话题暂且揭过之后,皇上又提起了大儿子家的皇孙朱瞻基,对于这位圣孙,皇上还是疼爱的,因此也不愿让他成为将来朝臣推出来与寸心打擂台的反派角色。
想到朱瞻基此前向他申请想要加入北镇抚司,即便听闻皇上准备传位给寸心也不改其志,皇上便直接询问寸心的意见,表示只要寸心别直接将她这堂哥打包丢到凤阳老家关禁闭,想让他干什么都行。
寸心自然是无所谓这位瞻基堂哥想要加入北镇抚司的想法的,总归有顶头上司三叔赵王在,这位堂哥还是很难在北镇抚司翻起什么太大风浪的,而且这位堂哥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才能的。
换句话说,手底下的打工人,谁也不嫌多不是,因此寸心不顾襄王对自家儿子的各种贬低,直接表示,若是瞻基堂哥有想法,大可进北镇抚司证明自己。
不光是他,但凡是一众堂兄堂弟堂姐堂妹中有想要凭自身才能为大明效力的,她都欢迎,当然,哪怕是皇亲国戚宗室子孙,也得参加入职前的人才选拔考试,包括但不限于科举武举。
闻言,见寸心表情认真,全然不似是在开玩笑亦或说反话,襄王倒是略微放下心来,看来他家大侄女确实是个心胸宽广的,至少不用担心他那傻儿子被穿小鞋了。
但即使如此,襄王还是决定回府之后就好好敲打敲打自家大儿子,想入朝可以,北镇抚司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本来那小子脾性就有些恣意,往后那皇位上坐着的也会从他爹换成他大侄女,万一那小子受人蛊惑做出什么祸事来连累全府,可就不好了。
这锦衣卫的位置多少还是有些敏感,那小子要是实在想入朝锻炼,倒不如将他丢到其他哪怕他儿子有什么想法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无伤大雅的部门。
襄王思索着,可不想用自家儿子的命赌自家大侄女的仁慈,虽说那小子年轻气盛脾气急了点,但到底也是亲儿子,哪能放任他撞南墙呢。
奈何襄王的这番苦心,他儿子朱瞻基是一点都没感受到,听闻皇上和未来新帝对他的请求都表示任由他自己做主,他爹反而还冲他泼冷水想让他换个部门坐冷板凳,朱瞻基负气之下,想证明自己的心越发强烈。
几乎在收到明确消息的第二天一早,朱瞻基就迫不及待前去北镇抚司入职,成为了一名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隶属赵王手下。
到底是自家侄儿,如今大局已定,赵王虽说之前对这位瞻基侄儿多少有些看不惯,当然,或许该说是他们彼此之间互相看不惯。
但赵王也没让朱瞻基从小兵做起,反而直接将他这位空降的大侄儿,提为了总旗,手底下也能管不少人,若是他有什么想查的案子的话,也不至于做光杆司令。
而朱瞻基由于迫切想要做出些功绩证明自己,顺便揪出他二叔的小辫子,想着没准能因此让他皇爷爷脑子清醒一些,趁着正式举办禅位大典之前,改变皇爷爷传位给堂妹的离谱想法。入职点卯以后,他便直接带着几个锦衣卫中的好手,前去寻那位名叫孙若微的女子了。
此前几次偶遇,经过朱瞻基不经意的试探和旁敲侧击,外加某些名为直觉的第六感以及一些蛛丝马迹,这个名叫孙若微的美貌少女,背后肯定隐藏着可以扳倒他二叔的大秘密。
巧的是,这位女子的长相性格和周身气质,还恰好戳中了朱瞻基的心巴,因此秉承着哪怕背后真没什么秘密他也到了成婚年纪大不了就当自己调查未来媳妇背景的心思,朱瞻基直接派人暗中盯住了孙若微,他自己也与之各种巧遇,想要探查消息,顺便谈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