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温梨初的声音发颤,\"你一直在裴言澈身边?\"
陈然苦笑,月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
他从怀里摸出个文件袋,封皮边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血:\"我不是敌人。\"他说,\"我是来救你们的。\"
文件袋递到温梨初手里时,她闻到了铁锈味。
翻开第一页,\"j-07\"三个字母像三把刀扎进视网膜。
第二页是张资金流向图,最末端的账户名让她的指尖瞬间冰凉——裴氏集团(私人账户)。
\"这是"j-07"的真实身份。\"陈然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砂纸,\"你们都认识,是裴总的父亲,裴老先生。\"
裴言澈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
温梨初抬头看他,月光正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阴影里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喉结上下滚动,像条被掐住脖子的鱼。
\"不可能。\"他说,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风箱,\"我父亲早已退居二线\"
\"正因为退居二线。\"陈然打断他,指节叩了叩文件里的资金图,\"集团明面上的业务都交给你,但私人账户的流水从来不需要你签字。
幽灵会的黑钱,就藏在这些"慈善捐款""艺术品投资"的名目下。\"
温梨初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想起三天前在裴家老宅,裴老先生拉着她的手说\"阿澈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当时茶几上摆着的那幅《秋山图》,现在在文件里的资金流向表上,它的交易记录后面跟着个醒目的\"幽灵会-03\"标记。
\"所以仓库爆炸那天\"她的声音发涩。
\"是他派的人。\"陈然的手指划过自己脸上的擦伤,\"我跟踪他们到郊区,被发现了。\"他突然扯了扯嘴角,\"裴总,您总说我熨西装太讲究,现在看来,这西装里缝的窃听器倒成了救命符。\"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
温梨初猛地转头。
海平线上亮起一串车灯,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顺着码头公路蜿蜒而来。
陈然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抓过温梨初手里的文件塞回自己怀里:\"快走!
他们来了!\"
裴言澈的手掌按上她后腰,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点发烫的温度:\"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温梨初仰头看他。
他的眼睛里有火光,是她在威尼斯电影节颁奖礼上见过的,是她在暴雨夜车祸现场见过的,是无论多暗的夜都能照亮她的光。
她伸手勾住他脖颈,指甲轻轻掐进他后颈的皮肤——这是他们的另一个暗号,\"我信你\"。
\"走。\"她说,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料到的坚定。
引擎声越来越近。
陈然抄起脚边的铁棍砸向货轮的探照灯,黑暗瞬间吞噬了甲板。
裴言澈拉着她往码头深处跑,海风灌进她的领口,吹得西装外套猎猎作响。
她听见李昊天在身后开枪,听见陈然喊\"往左!\",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噪音。
码头夜风呼啸,远处的灯光在海面上摇曳,像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逃亡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