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荧光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温梨初被裴言澈护着往安全通道走时,后颈还沾着刚才擦车玻璃时蹭到的血渍。
李昊天走在最前面,战术靴跟敲在地面上发出利落的声响,他回头看了眼裴言澈肩头渗血的绷带:“张局调了三组暗桩在周边,五分钟前刚确认过,这辆防弹保姆车能屏蔽所有信号——但为防万一,我们得换三次路线。”
“明白。”裴言澈应了声,掌心始终虚虚护着温梨初的后腰。
她能感觉到他指节绷得发紧,像根随时会弹起的弦。
林浩抱着电脑缩在最后,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每走两步就低头检查电脑包的锁扣。
刚才在电梯里被截断的消息像根刺扎在温梨初心口,她侧头看向裴言澈的下颌线:“李昊天没说完的话……”
“渡鸦的手机信号出现在安全屋附近。”裴言澈替她补全,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发顶,“但别慌,李昊天已经让局里启动了信号干扰。”
安全屋藏在老城区的旧仓库改造房里,外墙爬满枯死的爬山虎,推开生锈的铁门时,穿便衣的特工正从二楼窗口放下绳梯。
温梨初踩上梯子时,裴言澈突然攥住她的脚踝:“我先上。”
他单手攀着梯子往上爬,血渍在白衬衫上洇出深色的蝴蝶形状,温梨初仰头看他绷紧的背肌,喉头发哽。
等两人翻进窗户,李昊天已经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林浩的电脑包“咚”地砸在木桌上,金属锁扣撞出脆响。
“现在安全了吗?”温梨初摸了摸冰凉的桌面,抬头时正撞进李昊天的视线。
这位特工的眉峰压得很低,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腰间的配枪:“卫星定位屏蔽,门窗装了声波监测,墙角的绿植里埋着微型摄像头——暂时安全。但渡鸦能找到局里的爆炸现场,说明他手里有内部消息,不能放松。”
林浩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电脑屏幕的蓝光把他的眼眶照得发青:“备份数据里有幽灵会近三年的资金流水,还有渡鸦用‘暗夜’账号和境外毒枭的聊天记录……”他突然顿住,鼠标光标停在某个加密文件上,“这里有段2015年的监控录像。”
温梨初的呼吸骤然一滞。2015年,是父亲出事的那一年。
她快步走到桌前,裴言澈的手掌虚虚按在她的后颈,像座无声的山。
林浩点击播放键的瞬间,老式监控的雪花噪点里,出现了温氏集团顶楼的走廊。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手里提着个银色密码箱——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东西。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温梨初的声音发颤,屏幕里的男人突然转身,侧脸被监控拍得模糊,却能清晰看见他耳后那颗朱砂痣,“但他耳后的痣……和渡鸦上次撕下面具时,露出的位置一模一样。”
裴言澈的指节抵在她的发间,滚烫的温度透过发梢渗进来:“所以你坚持要亲自参与行动。”
“不是坚持。”温梨初转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是必须。我要看着他为所有事付出代价。”
李昊天突然举起左手,食指抵在唇上。
整间屋子的人瞬间屏息,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在作响。
三秒后,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李昊天松了口气:“暗桩的暗号。”
林浩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敲击键盘:“幽灵会的核心成员名单在这个压缩包里,我需要两小时解密……”
“先休息。”裴言澈打断他,伸手将温梨初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从昨晚到现在没合过眼。”
温梨初想反驳,却触到他眼下的青黑。
他肩上的伤还在渗血,刚才爬梯子时肯定崩开了线。
她张了张嘴,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