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耕见状由衷的松了一口气,扶着她的肚子,一脸珍惜的说,“还是该请个大夫来给你诊个脉。”
连翘说,“不用了,我今天上午已经请过大夫了。可惜大夫说日子还短,还诊不太出来,许是再过一个月,脉象就清晰了。”
“你请的是哪家的大夫,你把他说的话仔细学来。”
连翘不情不愿的一边回忆着,一边将那些话重复一遍。
这时候她由衷的感谢自己的大姐。
大姐回娘家吃喜宴时,有干呕嗜睡等反应。母亲有所猜测,赶紧让人请了大夫来。那大夫当初就是如此说的,这么些年来,她依旧将那些话记得一清二楚。
连翘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庆幸自己的记忆如此之好。
可等她复述完大夫的话,赵伯耕的面色依旧紧绷。
“还没确诊啊,那就更应该再请一家大夫来看看了。”
赵伯耕大声喊砚明,准备让砚明去善民堂,请孙老大夫来。
可接连喊了三声,也不见砚明过来。
赵伯耕正要发怒,连翘身边的丫鬟跳出来说,“砚明大哥突然腹痛,往恭房去了。侯爷要请哪里的大夫,不如我亲自跑一趟。”
“你一个丫头片子,脚程太慢了。你去找个小厮,让他速速去善民堂请孙大夫来。”
也是不凑巧,这小院里唯一的小厮,早两天就请假了。
他那老子娘身子时好时坏,这个夏天身体突然恶化,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如此晦气之事,赵伯耕听来厌烦。
可身边没有跑腿的人,他也不能亲自过去,没办法,只能让丫鬟跑一趟。
这丫鬟临走前,冲连翘微微颔首,连翘紧咬的牙关,立马就放松了。
丫鬟脚程很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带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大夫过来了。
赵伯耕一看不是他熟悉的孙大夫,眉头再次拧起来。
丫鬟忙解释说,“孙大夫的伯父过世了,孙大夫作为唯一的近亲族侄,亲自扶灵回老家了。加上天太晚,周边药房都关了门,奴婢便做主,将这位孙大夫请了回来。”
那就只能让这年轻大夫看一看了。
说这大夫年轻,其实只是针对于老成持重的老大夫来说。其实这大夫年约三旬,还续了薄须,看起来也很稳重了。
只是比起孙大夫,到底是差了点。
大夫一番问询、诊脉,最后脸上露出个诚心的笑容,“恭喜这位相公,恭喜这位夫人。夫人脉如走珠,确实是孕脉不假。”
赵伯耕心脏狂跳,犹且觉得这个馅饼太大了。“之前我……夫人也请了大夫来,那位大夫说是月份儿浅,还看不清楚,如何你就看的清楚了?”
大夫被人质疑医术,也不生气,只好声好气的说,“一般大夫为防医闹,话自然不敢说太满。可我自幼跟着师傅学医,至今坐诊已有十多个年头……”
大夫自信一笑。
似乎在说,我坐诊十多年,见过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区区一个滑脉,即便月份浅,依照我的经验,也断没有诊错的道理。
我说是滑脉就是滑脉,我说这位夫人怀孕了,那她就是怀孕了。
这事儿再不会错了。
许是大夫的态度太过笃定,赵伯耕心中最后一点犹疑彻底远去。
他欣喜若狂,让砚明赶紧给这大夫看赏。甚至振奋之下,他还亲自送大夫出门。
赵伯耕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丫鬟赶紧凑近了连翘,将她方才塞过来的玉佩,又悄悄塞给她。
连翘见状,轻声问说,“怎么没用?”
“夫人身上这块玉佩,侯爷曾见过几次。若给了奴婢,往后侯爷问起,夫人如何解释?再来这玉佩是夫人的娘亲留下的,奴婢哪舍得给别人。”
“那你如何收……那大夫的?”
“奴婢这些年来,手上也攒了些体积,奴婢把自己手上那些银钱,全给出去了。”
连翘万分动容,一把握住丫鬟的手。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说,“银子我稍后加倍还你……你对我掏心掏肺,我若有一日为那人上人,定也要将你带进那高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