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双眼睛,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么悲伤?
这些年,她看起来过得依然不好。
他听到了她的哭声,听到了她喊的“师傅”,可是他此刻却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纪卿卿,好好活着,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他没了说话的力气,便在心里对纪苭卿说。
他觉得,纪苭卿一定能听得到。
纪晗依欣赏着纪苭卿的绝望,将插入初仪执腹部的刀拔出,再一次用力捅入!
初仪执又一次哭出了一大口血来,他感受着自己逐渐消散的意识,无奈闭上了眼睛。
泪水模糊了纪苭卿的双眼,她的心口痛得无复以加。
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个下午。
竹舍内,初仪执伏案编撰药典,旁边的香炉里,升起一缕袅袅青烟。
而她正坐在一旁区分毒药和解药,因为分不出来,就一直咬着指头冥思苦想。
但她手指触碰过毒药,自己便把自己给毒倒了,昏在地上半天不省人事。
那时,没有边关大漠黄沙,没有宫中的明争暗斗。
只有一个医圣,还有他老叫错名字的小徒弟。
纸账梅花,休扰他三春清梦,笔墨茶灶,可了我半日浮生。
心痛如刀绞。
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叶侯穿着盔甲迈入此地,在看到纪晗依的时候,它不由愣了愣。
纪晗依见是叶侯,立刻跑到他面前撒起娇来:“外公!你怎么来这里了?”
叶侯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问纪晗依:“这是怎么回事?”
纪晗依挺起胸脯,十分得意的说:“外公你绝对想不到,这次是我把皇上亲自捉拿的犯人就地绞杀了!”
言语之中,是说不出的得意和炫耀。
叶侯转过头,看了一眼狼狈到极点的纪苭卿。
纪苭卿神色冷漠,一双眼睛通红,此刻却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木讷的看着不远处的尸体。
叶侯指了指纪苭卿,又问:“那她是谁?”
纪晗依想说“端王妃”,但又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她是逃犯,跟那白衣服的男人是一伙的。”
纪晗依眼珠子转了转:“外公,干脆把她也在这里杀了算了!”
叶侯呵斥道:“既然是嫌犯,便都要抓起来关到牢里审问,若没有负隅顽抗,又何来就地格杀的道理?”
纪晗依第一次见外公这么严厉,便也讪讪闭上了嘴。
叶侯站定在纪苭卿面前,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张脸颇为眼熟。
他的语气不由一缓,问道:“姑娘,你的同伙现在在哪儿?”
纪苭卿回了神,忽而低低笑了起来:“叶侯问我的同伙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侯严肃道。
纪苭卿无比嘲讽的说道:“皇上和端王殿下就是我的同伙。”
在叶侯惊讶的目光下,纪苭卿笑着说:“我是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