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飞快浮动,一圈圈光波像涟漪,一圈比一圈广,猛地膨胀出立体的全息光幕,高约一人,悬在厅正中,咔哒连响——
“苏氏一族家谱图·真卷,”小橘突然开口喊了这么一句,声音跟谷仓铁门磨碾似的,谁都没反应过来这猫啥时候能说话。
奇诡浮印之中,一全图光卷徐徐打开,枝桠纵横,名字如星罗棋布。
而众目睽睽之下,就在主干一栏中,“苏砚之”三个字金光字影重现原位,旋即旁边一道黑影“砰”地一声被拉拽而出。
那影子不是别的——赫然是温玉。
她的虚影被数道金色符链死死拴住,跪倒在家谱下方,整个身形不停抽搐,脖子像被看不见的利索绞索勒住,仿若有人按着复读机重复播放悔意。
“我、我没动!”她想挣扎,声音却变得嘶哑破碎,像被油炒锅炸过的糖皮,听得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
她颈间那串从未离身的翡翠吊坠“咔”地碎成三瓣,一张封印极深、如纸如肉的红符缓缓伸展开来。
幽幽阴气从中渗出,一时间大厅温度骤降,甚至屋角那盆发财树都开始打哆嗦。
“附……体?”苏轻舟眯了眯眼。
“这个符咒,不是本地的。”苏沐晨倒吸一口,“南境术派的‘剥命符’,能把别人的运和名换成自己的……”
语音未落,家谱光影猛然抖动,似乎有更深层数据要解锁。
喜崽崽眼神一闪,捂了下胸口虚影跳动的符阵,然后轻声嘀咕了句:“她还是动了那壶老坛酸笋的……”
她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斜睨温玉那方向,又拍拍小裙摆,抽身转向一旁,那只刚煮好的鎏金茶盏,被她踮着脚细细捧起,端得像偷了师祖饼干的老猫——
她小脚一点,慢悠悠地朝苏承霄的办公桌方向走过去了。
喜崽崽踮着脚,攥紧手中那只冒着云白色雾气的鎏金茶盏,小小的指尖不紧不慢地在盏沿处摩挲了一下,那点透明的茶水,被她本能的灵力轻轻托着,仿佛随时会飞起来,灵气就像跳了个华尔兹似的,在灯光下轻轻闪烁。
她小嘴轻抿着,下巴紧绷,小脸紧张得像只偷偷把糖罐打翻了的小仓鼠,心里念叨着:“一定要端好,绝不能把这盏二十四节气花香定制茶洒了!那可是苏轻舟哥哥的科研茶。”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妩媚却略带不怀好意的声音:“小心,烫。”
喜崽崽刚要回头,脖子一僵,茶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一颤。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桌脚猛然“嘎啦”一声轻响,那声音不像正常木纹摩擦的声音,更像是被什么勾了一下,若有若无,却带着点故意的意味。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茶盏已经歪了角——
“哎、哎哎哎——”
茶水在她指尖上打了个旋,突然腾空而起,像一只不要命的小水精灵蹦了起来,在半空中乱蹦跶。
喜崽崽急得小手一挥,灵力从指尖瞬间爆发,浓得像奶茶铺凌晨没打扫的灵雾,哗啦一下全飘上去了。
那缕茶水被她的灵意拦腰一捞,硬生生定在了空中,悬着,就像被一只隐形的手托住的小水球。
“呼——差点酿成灾难性事故!”
但她心里刚放下一丝担忧,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英勇表现鼓掌,就觉得指尖一凉——
“咔咔——”
怎么回事?
茶盏外壁竟然迅速结起了一层极薄的冰晶,透明得像拉花拉错的一根透明线,偏偏还折着光,凉得喜崽崽打了个激灵,脚下一歪,“哟吼!”一声惊叫,差点抱着茶盏翻滚在地。
对面办公桌后面,苏承霄坐在总裁椅里,听到动静,眉心一蹙,推开桌边刚放下的文件,冰晶的气息已经蔓延到他西装袖口边,微微泛着霜,像是被北极狐亲了一口。
他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
“说了多少次,不许随便进我办公室。”
语气虽轻,却带着寒刀似的锋利,像是那茶盏上的霜硬邦邦地蹭上了喜崽崽的心尖。
“我……我只是想泡个花茶……”喜崽崽的语气都快怯成一个绒毛球了,眼眶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湿意,小鼻子抽了抽。
她下意识垂眸时,却猛然看到小橘——那只黄白毛的慵懒猫,突然背脊一弓尾巴一甩,啪一下朝着温玉脚边扫了过去。
她眼睛一眯,然后远远看见——温玉那双涂了黑亮毒指甲油的手指,正若无其事地从桌角收了回来,弧度极轻,只有经验极丰富的偷心贼才做得出的姿态。
“喵——”小橘一声尖叫,仿佛糖豆爆米花炸锅现场,惊得喜崽崽刚止住的精神又一抽,小手抱着冰茶,紧张得像捧了满天的闪电。
“欸?”苏轻舟那边已经眉峰微蹙,手指点在茶盏凝霜处,视线微闪,“这种结晶形态……不像冷凝,更像是偏灵力高频波动压缩后残余的半态凝华。”
他话才说到一半,茶盏透明的外壁反光突然一变,突然倒映出一抹极深的黑影——
是温玉的指甲油。
黑得发亮,像刚从毒窟里提炼出来的甲油精灵,在茶盏上映出一张歪曲的匿影。
“哎呀!”温玉反应极快,像是被扎了一下,手猛地一甩,下一秒——
“嘶啦——”
她手上一道尖锐的毒指甲刚巧在甩动中,划破了苏承霄的袖口,留下一条滑腻腻、有些黏意的微光划痕。
空气仿佛瞬间充满了什么不该存在的气味,像银杏加艾草混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一点点钻进鼻腔。
“你干什么?”苏承霄声线微寒。
温玉脸色一白,慌忙摇头,手还在身后偷偷擦着指甲油上的碎斑。
而这时——扶门而入的苏星临突然哐一脚踹开办公室门,脸上写满了“我要搞事”,嘴里还嚷着:
“家人们——快来看看,现场直播老祖宗怒把总裁办公室变成冰雪奇缘啦!”
镜头抖了一下,对准宽大落地窗——玻璃上一道道细密的结霜,像从夜空落进来的雪蛛网,光一照还闪着细碎的粉光,美得像童话里长出来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