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痛心疾首道:“之前在京城有一次,我遇到一个新婚妇人哭着说他夫婿在青楼,我一时发善心帮她将人拎了出来,您猜怎么着?后面她和他那夫婿一起,说我仗势欺人,殴打官员之子,我挨了皇祖父训斥,在家禁足思过,您说,我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所以你觉得任其发展,这种事就不管了?今日你也听到了,有多少在夫家受委屈的女子?女子身材较男子娇小,力气也小的多,天底下不都是你小姑姑我这种英勇无敌的女人。若是真打起来,就如那张锦娘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明绪南道:“侄儿不是说不管,只是说咱们一个个的管不过来,我的意思是,您若是想管,不如想想怎么调整律法,把欺辱殴打妻子这事写进律法里,没个东西压着,那些男人狗改不了吃屎不会顾忌。”
沈繁星道:“那会不会那些男人受了罚之后回家变本加厉呢?”
明绪南道:“如果猖狂到这地步,就鼓励和离呗,到时候夫家财产分一分,她们自己也能立世。小姑姑,清官难断家务事,很多时候还是要靠她们自己的勇气,咱们能做的只是提供一个保护伞,让真正想闯出来的人有法可靠,不至于如张锦娘一般,毫无生路。”
明晏惊讶看着条理清晰的明绪南,“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明绪南晒得黝黑的脸露出大白牙,“我去看了那么多地方,和那么多百姓聊过,自然知道百姓们想的什么,律法如同一束阳光,地面虽有遮挡之处,可是只要人努力站出来,或者等待阳光移动,总有被照耀的机会,我觉得,只要不让她们觉得天空灰暗,心里总还是有个念头。”
明晏认真听着他说话,心里颇有些自豪。
抬手搭上他的肩,“你真是长大了,五哥看到你如今的样子肯定很高兴。”
明绪南不好意思馒头,笑出傻气。
明晏道:“你的想法很好,不如再好好想想,写个章程出来,看看这事如何实施才好,到时候我让人捎回京城去。”
明绪南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办。”
明晏拉住他,“你叫上施主事一起,给她找些事做,以免她胡思乱想。”
“是,侄儿明白。”
明晏看着明绪南跑走的背影,有些欣慰。
沈繁星也看着他,“世子比在边关的时候看着更成熟了。”
“毕竟长了年纪,又看了这么多,再不成熟些,脑子就白长了。”
沈繁星道:“怪不得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世子这一路可比在京中成长迅速。”
明晏笑道:“读万卷书也很重要,这样才能在眼里看到时对书中有同样的感悟。”
沈繁星听得云里雾里,转头问一旁的毕襄,“毕郎君,是这样吗?你读了那么多书,看到书里写的东西会有同样的感悟吗?”
毕襄道:“书中还是不如亲见来得震撼,看书时许是要很久才能理解,可真实见了,就在脑子里印上,忘不掉了。”
沈繁星笑道:“听起来很神奇,早知道我也多读点儿书。”
明晏笑笑不说话,沉闷的心情缓和了些。
不知想到什么,沈繁星道:“穆相也读了那么多书,可他好像也没去过多少地方,这样看来,还是不如殿下你见多识广。”
明晏神思飞走。
若有机会,他应该也是愿意四处走走看看的。
“穆相公务繁忙,自然脱不开身,可他少时也时常游历,不是死读书的呆子,很多事情都知道。”
毕襄看了明晏一眼,又收回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