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以前他怎么就没看出,这小子嘴巴如此刁钻?这就不是印象中的那个年轻人!
“我不知道那些人,许诺给你什么利益,让你出卖自己同窗,我只知道,人在做,天未必会看,但自己的祖宗先辈一定在看。”
“洪峰书记为官清廉,敢为人先,这样的干部,可不是一些小人,用些阴诡手段就能拿捏的,言尽于此,你请自便。”
说完,张青阳就眯上了双眼假寐。
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付国良嘬了嘬牙花,只留下一句,“你跟筱竹的事情吹了。”灰溜溜离开
与此同时。
距离羁押张青阳房间不远处,一间宽敞明亮,但却烟雾缭绕的客房中。
陆玲颇为拘谨,又极其恭敬,对着刚到这边不久的,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省预防贪污腐败局局长何长征汇报近期进展。
何长征现年五十九,身材精瘦,额头略窄,剑眉,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容坚毅,典型的老纪检人长相。
在安东省内,享受“何包拯”的美誉,在他治下的监察厅,几年间处理了十数位厅官,近百位处干!
所到之处,无不让当地问题官员,闻风丧胆,战战兢兢。
在场诸人,哪怕心思各异,也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共识——王洪峰彻底完了!
就听陆玲斟酌说道:“何书记,这五天内,我们先后走访调查了对王洪峰行贿的几位商人,带走了他的爱人,还有三位曾通过节日问候形式,送礼买官的科级干部”
“对于受贿问题,王洪峰矢口否认,只承认自己收过烟酒,折合现金两万元左右。”
“反倒是他的爱人,以体制内人情往来为由,承认自己隐瞒王洪峰,前后大概收了十二、三万的样子,并反复强调,王洪峰不知情。”
“她对王洪峰的私德怎么看?”
何长征直指问题核心:“毕竟,我们率先接到的,是王洪峰长期乱搞男女关系、强歼妇女的实名举报,举报人还是襄平市府的年轻干部,这点可曾询问清楚了?”
陆玲没有迟疑:“他的妻子,说五年前就跟王洪峰出现了情感问题,这段时间以来,大多是分居状态,对于他的个人问题,并不清楚。”
“至于实名举报人,他倒是有详实的照片作为证据,不过照片中的王洪峰,处于昏睡状态,很难界定,是否真的发生了关系。”
“当地派出所的出警记录呢?”何长征又问。
“考虑到事情影响,并无王洪峰笔录。”
“这么看,他倒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何长征说:“都说领导最亲的人,是司机跟秘书,连老婆都不行,这两人,有没有交代什么问题?”
陆玲随即汇报了这两人的情况:王洪峰的司机叫孟庆宇,是他的远亲,这些年利用王洪峰的关系,经营一家超市、一家歌舞厅,没少赚钱,不过在半年前,孟庆宇就辞职离开,据说现在在沿海城市做生意。
对于王洪峰通讯员的问题,陆玲迟疑了片刻,如实将这些天的调查情况汇报。
当何长征听闻,张青阳出身农家,早年丧父,自强读书,连学费都是乡亲们帮忙凑出来时,不免打断。
“这些年他是干净的?县委一号秘书,一个小司机都吃得盆满钵满,他能差到哪去?银行存折,亲戚的生意,跟他亲近之人的收入来源,还有男女关系都调查过没有?”
陆玲对于这样的问题,并不意外,当掌握张青阳的基本情况时,她就进行了走访。
身为多年的纪检干部,她见过太多改变命运之后的青年才俊,丢失本心,从立命为人民服务,到走向重要岗位为自己腰包服务的贪腐道路。
不过,调查结果,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敛起那抹不该出现的惋惜情绪,陆玲如实道:“张青阳名下的存折,有一万三千块钱的定期存款,他家中母亲没有存折信息,他的姐姐,前些年也嫁去了外市一户工人家庭,生活比较简朴。”
“据张青阳家那边的村委会主任讲,打从他工作那年开始算,每年他都会捐赠村里的小学一千元,如此坚持了六年,节假日闲暇的时候,他也会主动参与小学校舍修建的工作中。”
“嚯?”
何长征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冷峻的面庞中,带着点惊讶:“就算这六年是在作秀,也着实了不得了,对于王洪峰,他怎么看?”
“自始至终,都坚称自己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有点意思了,小陆啊,你安排一下,我亲自会会他!”